“这就是那个废弃的工厂了吧?”
闫知著将车停在工厂废弃的屋子旁边,探头看着这个破败的工厂。人搬走了,杂草重新占领了这里的土地。虽然已经是初冬了,但这些杂草的生命力依旧很旺盛。它们从黄土地面一直爬到了车间的水泥上,在水泥地的裂缝中肆意生长。
闫知著没有关车灯,而是开启了大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看样子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几人下了车,吐死鬼一马当先,从车间中间穿过去。
“前面应该就是宿舍楼了。”吐死鬼看着车间后面的一栋老楼说道。
众人来到老楼面前,看着已经生锈的栏杆,墙皮脱离的外楼,几乎已经朽烂的木质门窗。
“五年。”闫知著说道:“这个工厂倒闭不过五年时间,可从外表上来看,这里似乎有一百年没人住了。时间对于所有的事物都这么残忍。没有人修葺打扫,这些地方很快就会重新被大自然占领。”
闫知著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推开了满是蜘蛛网的宿舍楼正门。
“车灯照不到了。”闫知著说道:“用手电筒吧。”
不用闫知著说,两人也已经打起了手电来。
警用手电筒的光亮充足,在三个光斑的照射下,一条幽深的走廊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避光的虫子,例如蜈蚣,鼠妇,蚰蜒等等,纷纷逃离光源,钻进了墙边的缝隙里。
这让温雅浑身难受“尸体我倒是不害怕,我就是害怕这些脚特别多的虫子。凶手就一直躲在这里么?我真佩服她的勇气。”
闫知著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挥舞着手电筒,将横亘在空中的蜘蛛网扫灭。
走廊的两侧都是木质门的房间,余光看进去,每一个屋子都已经空空如也了,只剩下了满地的灰尘,和在灰尘里打滚的虫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要比外面还寒冷。”吐死鬼说道:“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人也是一种动物,能下意识感受到同类存在过的气息。虽然我们自己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有这种能力,这里五年没有人呆过了,自然也就没有了人类的气息。因此不论是去废弃的工厂,废弃的学校,废弃的医院,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那是你的第六感在提醒你,这里很久没有人烟了,可能有什么危险,最好不要进来。”温雅解释道:“这是刻在人类基因中的趋利避害,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流传了下来。”
“果然是搞心理学的。”吐死鬼不由伸出了大拇指:“这一下感觉科学了许多。”
闫知著依旧大阔步往里面走。
“这个走廊倒是漫长的。”吐死鬼说道:“看样子这里之前住着不少人啊。”
“最后一间房间是吧?”闫知著已经站在了最后一件房间的门口,这是唯一一间上了锁的屋子,看样子,杨天善说的那个有地窖的房间,应该就是这里了。
闫知著看了看门头上的锁,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重重一脚。
就听“哐”的一声,木门应声而开,震旦起了无数的灰尘来,惹得门后的昆虫四处乱窜。
等尘埃落定,闫知著这才走了进去,屋子的一旁立着一个一米长的铁钩子,一张铁质上下铺床靠在东侧的墙壁旁。
“她每天白天在这里睡觉?晚上出去杀人?”吐死鬼说道。
闫知著已经半跪了下来,用手电筒去敲床底下的地板砖:“我看不想,这张床上没有任何被褥,没有枕头被子,夏天还好说,冬天可熬不过去。”
敲击声音从闷声变得逐渐空洞了起来,闫知著说道:“看样子就是这里了。每块地板砖之间的缝隙倒是严丝合缝,光用眼睛看,还真看不出什么猫腻来。也不知道,这个杨天善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在场的三人都不明白。
人们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多无聊的人,才会来到这个一个人都没有的废弃工厂,用自己脚,用自己的手,丈量着偌大的工厂。摸索到了一个压根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地窖,像是现了什么宝藏一样。
“我想她一定无聊坏了。”吐死鬼说道。
温雅抓到了一些孤独的人内心的边界:“我想这个世界对于她,一定十分冷漠。”
杨天善没有朋友。
别人和朋友玩耍去之后,杨天善也出来走走,假装自己也有朋友,然后在偌大的工厂里孤独行走。她一定不是只来过一次,她这四年来,一定来过这里很多次。从天亮呆到天黑,又或者,从天黑呆到天亮。
像是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吐死鬼,把那个铁钩子拿过来。”闫知著说道:“那个铁钩子,应该就是专门用来撬瓷砖的。”
吐死鬼拿来了那个铁钩子,闫知著将尖端插入地板砖边缘,轻轻撬起了一块砖来,而剩下的地板砖,就很好弄开了。闫知著一块一块将地板砖放在一旁,果然露出了杨天善嘴里了所说的那个木板来。
闫知著如法炮制,用铁钩子插入木板边缘,将其撬开了一个缝隙,这才用手将整块木板都抽了出来。
一个空洞出现在了三个人的面前,还有幽幽的光芒从地窖传出来。
地窖口的一侧墙壁上是造出来的凹痕,如同是梯子一样,方便人上下。
闫知著趴在了床底下,往地窖里面去看。
地窖口是用水泥抹成的正方形口,从这里只能看到下面的水泥地,至于地窖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下去看看了。
闫知著说道:“我先下去看看,要是没有什么危险再喊你们,下面潮湿阴冷,估计又不少虫子,温雅你就在上面望风吧。李队长他们一会儿就赶到了,你正好给引个路。”
温雅和吐死鬼点了点头。
闫知著将手电筒插在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踩着挖出来的凹痕往下。地窖的深度大概有三米左右,空间有多大还不太清楚,闫知著手快脚快,尽量迅来到地窖中。他扭头看去,就见离着自己大概两米远的地方,有一张床,床铺很大,一床被子正盖在床上。
而在被子下,却是一个人的轮廓,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