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而这个时候,坐在黑暗中的胭脂站起了身子来,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了一盒香烟以及打火机,放在了王月娥身前的茶几上。
王月娥打开烟盒,从中抽出了一根香烟来。随着“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火焰在屋子中亮起,点燃了那根女士香烟。
王月娥抽了一口,便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但她很快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似乎是怕吵醒在卧室里睡觉的罗素。
“雷声比你咳嗽的声音大多了。”我看着她说道。
王月娥看着香烟的红点,说道:“每次罗伟回家的时候,我都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那个时候我就想啊,你说这烟有什么好抽的,白白花钱不说,还对身子没什么好处。要是把这烟钱省下来,也能贴补家用。”
说着,王月娥又咳嗽了起来:“我原来因为这件事情和他吵了很多次,可现在想想啊,一个大男人,他每天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是要倚靠他的人,而没有他能倚靠的人。他最多也就只能点一根烟,坐在那里把它抽完了。”
“苦啊。”王月娥抽了一口,也不知道说的是烟,还是她的命。
王月娥又看了看胭脂说道:“你说,这辈子谁不想活成这姑娘一样,一看这姑娘就不缺钱花,可不论怎么样,这就是人的命啊。我女儿争气,原本是可以过上另一种生活的,原本可以赚很多钱的。”
王月娥从嘴里吐出了丝丝缕缕的烟:“这钱啊,真是他妈的好东西,真是他妈的好东西。”
“是啊。”我说道:“好到可以让一个人活着,也可以让一个人死去。”
我看着家徒四壁的王月娥说道:“如果有机会,谁愿意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有钱,又怎么会生这样的事情。八个小时前,我曾经带来了一部分尸块,那是女性尸体的胯部,而在这尸块臀部的位置,被人用刀剜去了一块肉。”
王月娥将香烟夹在自己的两根手指之间。
我则是继续说道:“凶手处理尸体的手法很高明,也很残忍。安画微仅仅凭借一部分的肢体,并没有办法确定死者是被活生生折磨而死,还是死后分尸。我确定是后者,因为凶手的目的只是想要这个人永远失踪,最好谁也认不出她来。”
“凶手将死者切得很细,并且抛尸地点多变,我当时觉得凶手一定有交通工具,否则怎么可能跑那么远,那么多的地方。可每次我们开车来你家的时候,汽车都进不来。那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一辆电动车要比汽车方便的多,也更容易避开监控摄像头。”
我看向了窗外,在院子中,一辆披着雨衣的电动车正靠在墙边,避免被雨淋到。
“除此之外,凶手还用火焚烧了死者的头颅,让人没有办法从外貌分辨死者的模样。凶手拔去了死者全部的牙齿,同样是不想让人从死者的牙齿上分辨出死者的身份。但如果死者没有去看过牙医,就不会有牙医记录,也自然无法从牙齿上分辨出死者的身份。我想以你们家的条件,她肯定从没有看过牙医。”
“可这一切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而那些书,多半都是外文书籍翻译来的。而外国人,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熟悉的牙医。所以凶手在分尸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做的太过。”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王月娥的手指,那根香烟在王月娥的手上颤抖着。
“而那本翻译过来的书,我曾经在罗丹的房间里面看到过。”我看向了罗丹房间的位置:“你女儿屋子里有一本书叫做生物与化学,我曾经随意翻动过,在那本书的目录中,有一部分涉及到了法医学。”
我站起了身子来,接着微弱的星光,来到了电视柜前,在玻璃下,那里面有一张照片。
“凶手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从死者的臀部上割下一块肉来,而把所有的这一切都综合在一起,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很明确的结论,凶手做了这么多,无非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死者的身份罢了。”
“可这么明显的一个标志,做母亲的不应该不知道。”我看着玻璃板下的模糊照片:“即便是我,也几乎是在一瞬间想到了罗丹屁股上的那个胎记。而你,却第一时间否认了。你的反应太过激了,甚至在没有看清尸块之前,你就急于否认了。”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而罗丹失踪之后,你竟然换了罗丹的床单,这实在有些反常。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你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我转过了身子来。
“罗丹并不是失踪了,而是被你杀死之后分尸了,我说得对么?你杀了她。”我看着王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