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民警正站在这家废弃商铺门口,旁边还站着几个少年,看样子是报案人。
“就是这里。”老民警带着我们走进了这家商铺。
商铺靠街,站在门口能够直接看到对面的高楼。由于没有了窗户,雨水正不断的潲进来。
在屋子的正中间,一个铁床摆在那里。
我们几人走到了床边,就见铁床上此刻正躺着一个人。床上的这位是个面貌清秀的少年,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他身穿一身运动服,一双鞋正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摆在铁床下面。如果不是少年身上以及地下的一滩鲜血,我差点就认为他只是在这里睡觉。
地面的鲜血已经凝固,看得出是从床沿滴落下来的,呈现溅射状。顺着血液往上看,则现血液来源于少年的胸膛。少年的运动服拉锁开着,露出了他身穿的恤来。白色的恤已经染满鲜血,衣服上有无数刀痕。
由于恤的遮挡,我们不能看清伤口,安画微拿出了解剖刀来,轻轻划开了他的恤,少年的胸膛露出在我们的前面。
血肉模糊。
我看去,少年的胸膛上满是刀痕,最长的大概能有十厘米,最短的也有三厘米。一些刀伤甚至重叠交错在了一起,让我不禁想起了过年吃的饺子馅。胸膛附近的两个器官是人类最脆弱的器官心脏和肺脏。
一个用来供血,一个用来供氧。
“十四刀。”吐死鬼开口说道。
“不。”安画微说道:“有几刀水平重叠在了一起,从伤口的薄厚程度来看,共有二十刀!”
“整整二十刀,这是有多大仇。”闫知著挠着脑袋。
安画微已经开始进行简单的尸检,我则是继续看着少年。少年的手腕和脚腕有被东西捆绑过的痕迹,看起来他拼死挣扎过,两只手腕上是深深的勒痕,皮都磨破了。
少年的后脑勺有血痕,宽两厘米,长五厘米,看样子是被人用类似棍子的武器打出来的伤痕。
由于少年穿着衣服,除此之外,我也看不到其余的伤口了。
安画微对着我们说道:“由于铁床板的缘故,尸体背部被挤压,呈现苍白色,很难在低部形成尸斑。通过未被挤压处的一点尸斑来看,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在扩散期到浸润期之间,由于尸斑太少,只能粗略估计死亡时间在十个小时到十四个小时之间。”
顿了顿,安画微继续说道:“尸僵已经扩散到了全身,角膜微微浑浊,大概在十二个小时左右。这里空间并不封闭,想必苍蝇已经在尸体上产卵,但是蛆虫还没有孵化,应该在十个小时左右。”
“总之。”安画微拍拍手:“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凌晨左右,具体的需要回去解剖。”
闫知著指了指少年头上的伤,说道:“这脑袋上的伤怎么回事。”
“有生活反映,说明是生前造成的伤。”安画微轻轻用指头压着少年头上的伤口,说道:“从伤痕上看,下手挺狠,但不至于毙命。如果要我来猜测一下,凶手先是以凶器击昏了被害人,之后将被害人绑到了这里来。”
闫知著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几名民警说道:“帮忙把尸体抬下去吧,灵车在下面等着呢。”
几名民警点了点头,说道:“好。”
由于尸僵还没有褪去,尸体很硬,抬起来就像是抬着木板一样。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一百来斤,倒也是不算沉。
片刻,几人将尸体抬下,送入了灵车之中。
闫知著站在二楼边缘,看着安画微上了灵车,将尸体带入殡仪馆解剖。
雨下得很大,雷声哄哄,几乎将所有的声音都遮住了。雨水不断的潲进来,拍打在我和闫知著的脸上。
闫知著回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二十刀,全部集中在胸膛上,几乎像是剁饺子馅一样,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凌晨到底生了什么?”
我现在还不知道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已经知道了凶手做了什么。
七月十六日凌晨,大雨依旧未停,轰隆隆的雷声几乎响了一夜。
凶手身穿雨衣,宽大的雨帽遮挡住了他的面目。他缓缓跟在被害人身后,直到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了,他这才缓缓掏出了藏在衣袖中的铁棍,朝着被害人的脑袋上就是一下。之后,他将被害人带来了这里,捆在了铁床之上。
接着,凶手连刺他二十刀。
少年因痛醒来呼救,可雷声隆隆,遮盖了他的喊声。
凶手杀人之后拂衣而去,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