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耐心地劝了明赫一会儿L,明赫这才渐渐止住泪水,拉着父皇的手臂边摇晃,边眼巴巴看着他,
“父皇,孩儿L见阿兄阿姐他们孩子越多,要操劳的事情便越多,能进宫陪您的时间便越来越少,可孩儿L不想让父皇孤零零一个人在宫中。。。孩儿L此生不论儿L女,只想生一个孩子,这样,就能抱着孩子时时进宫陪伴父皇了,父皇可能答应孩儿L此事?”
他能从商城兑到后世安全计生用品,想只生一个孩子并不难的,但对追求多子多福的古人而言,未必能接受此事。
如果亲爹催生,他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他担心君王不同意,又急忙补充道,“此事并非孩儿L一意孤行,孩儿L前些日子与颜华讨论过,她亦赞同只生一个,这样就能多留些时间多陪陪父皇,再为朝廷做些力所能及的实事。。。颜华自幼得她阿父亲自教导长大,是极极敬重父皇的。。。”
嬴政眼中渐渐氤氲起一层光泽,待明赫再想细看时,却转瞬间已消失不见。
在年轻人满含期待恳求的目光中,君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若吾儿L果真无悔,朕便答应你,至于宫中,你等若得闲想来便来。。。”
明赫忙化涕为笑欣喜道,“多谢父皇!孩儿L绝不后悔!孩儿L一定会隔三差五去宫中陪父皇的!”
君王含笑再细细看了他几眼,抬手指了指厅外,“夜深了,去吧,朕要回宫了。”
少顷,明赫亲自站在院门前,目送父皇高大挺拔的身影踏上马车,目送提灯的卫尉军护送着君王的六根金车,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支队伍,他才转身命人关上院门,轻快朝正院踏步而去,面上有如释重负的喜悦之色。
终此一生,明赫从未违背今日誓言:
他与李颜华鹣鲽情深,未纳一个妾室,未蓄一个歌舞姬,只生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L。
正所谓今日之果源于昨日之因,幼时曾得到父皇无微不至关爱与陪伴最多的明赫,一有空便带着最喜爱皇祖父的女儿L,兴冲冲进宫陪伴自家父皇,成为君王的诸位子女中,陪伴他最长最久之人。!
太尉,乃是秦国武将最高官职,位列三公。
他们父辈的官职虽亦算得上显赫,乃是堂堂三品大员,却远未到达三公九卿之列,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李牧的官职比他们父辈大了好几级,诸人又岂敢结下这梁子?
再者,李信身为陇西上将,其女之性子桀骜不驯,亦绝非他们能惹的。
那带头嘲讽李牧女儿L的青年,急忙率先上前拱手拜道,
“李太尉之女古道热肠,实乃我辈楷模,方才是在下有眼无珠,还请。。。”
李沅最喜在众人面前揭露有人趋炎附势的嘴脸,既然这人已被落了面子,她便不再纠缠,转身挽起袖子去找李颜华。
凉棚很快搭好,咸阳城中最尊贵的青年男女们,再次端坐于曲水旁,看着宫人从高处摆放的金觞慢慢顺水而行,除了明赫,几乎人人皆面带期待神色。
若流觞停在他们面前,众人便能当着九公子或各自心仪之人的面,展示一番出口成章的文采。
这一回的觞杯,稳稳停在了最不想获此殊荣的明赫面前。
许多女子期待地朝他看来,九公子身份高贵,玉树临风,想来文采亦是斐然的吧?
明赫用八颗牙齿
的标准笑容笑了笑,拒绝了系统为他准备的小抄大全,起身不好意思道,()
&1dquo;恐怕今日要让诸位扫兴了,我幼时调皮,少时偷懒,除了识得些字,着实并不擅诗赋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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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青年男女们一时面面相觑,在以科举选拔人才的大秦,虽然有数门科目可选,但权贵子女皆将“文科”视作专属矜贵通道,九公子。。。竟不会作诗吟赋?
原本因身份自惭形秽一截的诸人,登时升起几分微妙的优越感来,甚至,有人开口让九公子自罚一杯。
站在明赫身后保护的韩信,不动声色将他们叹着可惜、却隐含嘲讽的神色尽收眼底,暗暗冷笑不已。
陛下既设下文科、理工科、商科、武术等诸多选拔科目,不正是符合儒家所谓因材施教、因人而宜的大好事么?
怎的,莫非九公子不擅文科,便要低人一等了?
陛下待九公子是何等如珠如宝,若他知晓今日之事,定不会让九公子选择这等女子!
一个对九公子暗藏藐视的女子,又怎会与他琴瑟和睦?
这劳什子贵族宴会,九公子往后不参加也罢!
明赫再无甚心机,亦能看出众人眼中来不及掩饰的神色,但他不想让父皇寄予厚望的宴会搞砸,便好脾气地捞起水中酒觞,笑道,“那我。。。就自罚一杯?”
按理说,他既然这般说了,旁人该出言阻止才是,陛下家的公子纵便再不学无术,也轮不到跟他们请罪,今日这流觞宴的规则,亦并无罚酒一说。
诚然,若是这群贵族男女青年的人精父辈在,是绝不会让九公子丢半分颜面的,但生在大秦欣欣向荣时期的他们,自幼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分委屈与挫折,自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
于是,在微妙的虚荣心怂恿下,除了李沅,众人并未开口阻止明赫。
韩信见明赫举起酒觞真要喝,急忙上前劝道,“九公子不可啊!若是陛下知晓,定是要怒的!”
哪有君王家公子,在臣工子女面前低头的?
这时,将明赫视作阿兄的李沅,急得想冲上去抢过那杯酒,却被她身旁的李颜华一把按住。
李颜华看了一眼明赫,又看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微笑着开口道,
“我居于北地多年,只知牧民极擅驯养牲畜,农人极擅耘地耕田,将士极擅策马驱敌,君王极擅治理天下。。。此乃各行各业专攻之道也!今日这宴会,既非西周雅士吟诗之宴,又何必拘泥文章之上?”
“先前流觞规则,既未要求必得吟诗作赋,何不让九公子改行他擅长之事?”
说着,她用清亮明朗的眼睛看向明赫,语含鼓励,“九公子虽不擅诗赋文章,亦必有所擅之事,可否让我等一饱眼福?”
明赫怔怔举着酒觞,看着对面明眸皓齿、目光清正的青衣女子,不知怎的,胸膛间嗖地一下便沸腾澎湃起来,面颊忽然便涨得通红,竟罕见地生出几丝羞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