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b市竟然下了雨。眼看着到年底了,说是下雨,在这样的季节不如说是雨雪,还夹杂着冰雹,卟楞卟楞地打在玻璃上。
天黑得可怕,月亮完全被云层遮住了,一点光都透不出来。
许小舟不想在这样的天气下挪动三花,但他想到小珍珠一个人在家,莫名地就感到心慌。陈景锋也醒了,男人开车带着他跟丧丧,连同用小毯子包裹起来的三花的尸体,深夜一起回他的小破公寓。
车外面的世界漆黑得可怕,车内仿佛真空般窒息,就只有丧丧喵喵的哭声,像一把刀子凌乱地搅动着车里粘稠的空气。
小猫本就呛了风,一边哭一边打嗝,晚饭全都吐了出来。许小舟一边努力安慰着它,余光里还有身边被毯子遮住的的尸体。
他遭遇过很多不幸和挫败,但今天大概是他人生中最黑暗压抑的一天。
陈景锋低声安慰丧丧道:“很多事情并不是尽力就能挽回的,你是灵猫大人,努力成长起来吧,成长起来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猫和人。”
丧丧打着嗝,断断续续地喵了几声,就连许小舟都听不清它想表达什么。他低头看着小猫的脸,哭得整张猫脸好像都肿了起来,泪巴巴的眼睛让人看着心疼。他把小猫搂得更紧了,哄道:“等明天晴了,我们找一块有人严格管理的墓地,好好地把三花葬了,不叫那些野猫野狗找到它破坏它的身体,好不好?”
小猫流着泪点头。
许小舟轻轻用手遮住它的眼睛,“你不要再哭了,我还是第一次见猫这么哭的,哭坏眼睛可怎么办。”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许小舟,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小舟眼神飘开去,看向车外漆黑的夜,却只能看见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和丧丧的影子。
“丧丧。”
“喵呜……?”
“我们给三花取一个名字吧。相识一场,虽然缘分太浅,但也总是相识一场。”
小猫抬起爪子擦了把眼泪,点了点头。
“叫阿福吧。如果有来生,希望它无论做人还是做猫,都能福气多多。”
小猫闻言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看着他,他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猫的头。
“你就叫丧丧,贱名好养活,就一直叫丧丧吧。”
“咪——”
回到小公寓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钟了。珍珠听到开门的声音,惺忪着睡眼从房间里出来,小母猫又娇又奶,跌跌撞撞地,原本对着突然回来的两人一猫有些惊讶,但一抬头看见了许小舟怀里抱着的小毯子,愣住了。
两方对视半天,珍珠缓缓走上前来,轻轻用脸蹭了蹭丧丧的脸。
“喵——”
——外面好冷吧,今晚一起睡吧。
丧丧吭了两声,努力抖了抖毛,点头。
——珍珠,我心情不大好,但是无论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小母猫身子贴着丧丧,虽然它太小了,但还是紧紧地贴着。
——喵知道啦。
许小舟看着两只猫慢慢吞吞走路的背影,黑眸深处愈加漆深。等两只小猫的身影不见了,他无声地转过身来,看着陈景锋。
“你想怎么做?”男人平静地问道。
“血债血偿。”
陈景锋垂眼想了两秒,“灵狐如果已经完全吃掉了他的魂,那么这个人确实不能留了。但是除掉也要从长计议,我们毕竟是人不是猫,太冲动就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我知道。”许小舟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逆风奔跑》的面试我要去,相信常江既然能推给我这个面试机会,就一定能保证我拿到名额。他想见我,正好,我也要找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卧室里抽了一件厚昵大衣出来,又拿了口罩和帽子,换上一双厚重的牛皮马丁靴。陈景锋看他沉默地摆弄鞋带,了然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吧。”
“好,不能让常江联想到我们见过三花,一点都不能。”
第二天上午,阿葛来接许小舟去参加面试,许小舟眼下青,像是没有睡好。阿葛愣了愣,“你吃早饭了吗?”
“没。”许小舟压下帽檐,“热搜太烦了,一宿都没睡,先去买个咖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