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今日,只在这时,萧展才笑了,“癖好也是有趣。”
“慕锦在大婚当日,和妻子苏燕箐生了间隙,就将妻子晾在一边。说是哑巴清静,一直让那名小妾陪寝。”朱文栋喜好劲敌,更愿意讲述寸奔的日常,偏偏慕二公子的事,无非男女。朱文栋语气生硬,“苏燕箐嫁到慕家以后,小病不断,确实伺候不了男子。”
“苏燕箐是不是那谁……”
“苏燕箐正是和昭仪的表妹。不过,苏家和慕家当初成亲时,为的是生意。和昭仪受宠,是两家联姻之后的事。而且,慕锦没有将苏家小姐放在眼里。一贯的嚣张。”
“嗯。”
“从探子的消息来看,慕锦和外人口述的形象无异,是一个只懂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
“话虽如此,我始终无法放心。”萧展再问:“山匪呢?”
“皇陵的那个山匪,是他们的二当家,名叫林季同。”朱文栋说:“福寨的人嘴巴不严,将林季同的身世,道了个详细。林季同体质较差,一年多前,晕倒在灵鹿山路上,被山匪头子捡了回来。他读过书,有些文才,被提拔成了二当家。山匪早就想盗墓了,林季同对八卦阵法颇有研究,被派往钻研皇陵的玄妙。”
“精通八卦阵法?”萧展低眸,“他是什么来历?”
“福寨的人说,林季同来自上鼎城。”
“上鼎城。”萧展思索片刻,说:“我曾听父皇说起,他当年和百随大战,身中数箭,正是在上鼎城医治的。”
“是,那里医者居多。”朱文栋想起一事,“臣忆起,慕锦小时候也是去上鼎城治病才痊愈的。”
这事不是秘密,慕老爷为子寻访名医,京城皆知。
萧展问:“他是什么病?”
“早产体弱。”
“皇上、慕锦、林季同……这三人都去过上鼎城,也都出现在灵鹿山上。”萧展揉了揉太阳穴,“慕家那边,能不能策反一个人,为我们效力?丫鬟、仆人、甚至,他的小妾亦可。”光凭探子一人,不会再有进展。萧展隐约察觉,慕锦是一个对手。这种未见其人的莫名敌意,许久不曾出现。许久,许久。想起今日的噩梦,萧展略感烦躁。
朱文栋回:“臣这就去办。”
“去吧,今日先这样。”萧展睡得晚,起得早,有些头疼。“对了,慕锦游玩去了哪?”
“昨日在岭洲,今日去了向阳城。”朱文栋如实说:“寸奔武功深厚,探子不敢近身。”
“盯着,及时向我回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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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锦和二十到了那棵柳树下。
戏班子有三人正在摆凳子。
戏班主过来招呼:“谢谢二位捧场,太感谢了。来,请这边坐。”
两人坐下。
戏班主说:“这场戏不是上午激昂的战场,讲述的了儿女情长。台上简陋了些,但意境是诗情画意。”
慕锦问:“你们是如何妆扮前皇后?”
“西埠关舞长县有一尊前皇后的雕像。我们是依照雕像的样貌画妆的。”戏班主解释说:“一场战场大捷、一段儿女情长。这是当年圣上在西埠关允诺过的戏。至于其他的,我们不知,不敢。”
慕锦又问:“能相像至几分?”
“这……八分总是有的。”戏班主招了招手,“妧妧的妆画好没?好的话出来一下。”
“来了。”裙摆飞舞,甄妧妧迈着轻盈的步子走来。她披一件米白斜襟宽袍,衣上沾了蛋黄的污渍。袖子和腰上坠下几根残破的丝线。脸颊上的米白颜粉,遮掩了所有的红晕。
楚楚动人,可怜兮兮。
二十偷瞄慕锦。
慕锦眼底沉寂,直勾勾看着甄妧妧。
甄妧妧被慕锦直白的眼光看得低下了头,双手无措地揪着腰上的丝线。
戏班主在旁说:“这件衣裳也是依照雕像缝制的。妧妧脸上的妆,是不是和上午不一样?这都是我们戏班子的招牌,演得逼真,演得神似。”
慕锦收回了视线,展开扇子,应了一声:“嗯。”
二十暗想,莫非甄妧妧的妆扮真和前皇后一样?
这下可好,二公子无需再抱着她来思念娘亲了。只是,她的利用价值又减少了一项,仅剩下劈柴或者奸细。为四皇子做奸细,应该是被派往皇宫。进去那地方,就一辈子也出不来了吧。
二十胡思乱想,眼睛定定向着戏台,却没有将台上一对男女的情意看在眼里。
入神的反而是慕锦。
初初,他轻摇长扇。到了后来,扇子越扇越快。
慕锦现在明白,为何当今皇上仍然在位,却允许民间编排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