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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褚映玉进来时,原本垂首坐着的褚惜玉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复又低下头。

褚瑾玉则是毫不掩饰脸上的神色,阴郁地盯着她,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花厅里烧了地龙,温度比较高,褚映玉先将斗篷脱下来,交给一旁的小丫鬟,然后上前给长平侯夫妻请安。

长平侯和蔼地道:“快起来,坐罢。”

孟蓉坐在那里,神色淡淡的,并不说话。

她身上的衣服穿得很厚,不若以往的精心打扮,能让三十多岁的人,看着还像二十出头。许是大病一场,人看着清瘦不少,下巴都尖了,颧骨高耸几分,没有以往的千娇百媚,倒是显露出几分刻薄相,也契合真实的年龄。

褚映玉没在意她的态度,如以往那般,挑了个位置坐下。

不管是看到孟蓉,还是看到褚惜玉姐弟俩,她都没什么反应,平静以对。这让原本还担心会吵起来的长平侯暗暗松口气。

有丫鬟端着洒了玫瑰干花瓣的热水过来,给她洗手。

褚映玉低头,用热巾子擦拭着手指上的水珠。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如同往年的除夕,并不主动与谁交流,完美地当一个安静的局外人。

只是往年的除夕宴,有龙凤胎拉着长平侯夫妻俩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欢声笑语一片,褚映玉的安静是应该的。

但今年情况不同,褚惜玉姐弟俩坐在那里,都闷不吭声,使得花厅里的气氛变得诡异,丝毫没有除夕热闹的气氛。

长平侯看着沉着脸不说话的妻子,又看看安静沉默的长女,目光转向同样不说话的龙凤胎,忍不住叹气。

他只好主动开口,先是关心长女,“映玉,你最近过得如何?”

褚映玉道:“多谢父亲关心,还好。”

“这样

()啊?那就好!”长平侯关切地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使人去找常嬷嬷和张总管。”

孟蓉生病无法管事,长平侯又不擅长这些,只能让张总管和常嬷嬷多盯着。

褚映玉又点头。

长平侯感觉到她的冷淡,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转头看向龙凤胎,也关心他们的生活。

褚惜玉低着头,看着怯生生的,说了句好。

褚瑾玉一脸阴沉,开口就暴露本性,气恘恘地说:“爹,那些下人最近伺候得都不尽心,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以为咱们府里出了个皇子妃,就想去找人家奔前程,也不看看这皇子妃是从谁手里抢过来的!”

“瑾玉!你胡说什么?”长平侯怒声喝斥,这话说得实在难听,不敬长姐。

褚瑾玉梗着脖子,丝毫不退缩,“我又没说错!”

在他心里,七皇子妃应该是二姐褚惜玉才对,现在变成了长姐褚映玉,分明就是她用什么卑鄙手段抢过来的。

长平侯气得不行,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自诩是君子,孩子做错了事,以说教为主,极少会动家法,只是这会儿他气得厉害,终于觉得孩子还是打少了。

当即他便让人去拿鞭子来!

孟蓉原本冷眼看着,听闻他要动家法,总算开口:“这大过年的,孩子就算有错,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惩罚。”

长平侯气道:“可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他能说的吗?”

孟蓉嘴巴动了动,看了一眼安静地坐在那儿喝茶的褚映玉,继续道:“瑾玉说得不对,好好教他便是。”

长平侯还是气得厉害,对梗着脖子的小儿子道:“你再胡说八道,便不用在这里待着,回你的院子继续禁足!”

禁足的威胁还是巨大的,褚瑾玉气得涨红脸,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显然这将近一个月的禁足,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褚瑾玉的禁足命令是孟蓉下的。

当时他在国子监和同窗打架,孟蓉正在病中,得知这事大怒,让人将他禁足。

其实这也是变相地保护他,省得他鲁莽冲动没脑子,跑去找褚映玉的麻烦,届时吃亏的肯定是他,也怕如今底气更足的褚映玉会像上次那样,再用利器伤了他。

孟蓉不敢小瞧现在的褚映玉。

可惜褚瑾玉并没有体会到母亲的用心良苦,脸上的神色愤恨又不甘,嘴巴虽闭着,但那双眼睛一直愤怒地瞪着褚映玉。

褚映玉转头看他,说道:“你的眼睛若是不想要,我帮你挖出来!”

褚瑾玉瞪大眼,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敢……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泼来的茶弄得大叫出声。

那茶水已经不怎么烫了,但被人对着脸泼茶的耻辱胜过其他,褚瑾玉尖叫一声,气得站起身,就要扑过来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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