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拐入一条小径,周围花木簇绕,肃静森然,褚映玉终于缓下步伐。
寄春一路跟着她,见她的步子总算缓下来,便上前去扶住她,支撑住她的身子。
前阵子落水时大病一场,虽然看似已经好了,其实褚映玉的身体仍是比往常要虚弱一些。今儿生的事太多,耗心耗神,让她着实疲惫,一颗心仍是怦怦怦地跳个不停,身体都有些虚软。
她靠着寄春,怔怔地望着前方,一双眼睛没有焦距。
“小姐”寄春欲言又止。
褚映玉看着秋风中略带着几分颓相的高大花木着呆。
好半晌,她低声对寄春说“刚才的事莫要告诉别人。”
就算她不吩咐,寄春也不会多嘴说出去,不管如何,小姐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私下见面的事,不宜传出去,以免对小姐的名声有碍。
寄春只是觉得,小姐的语气有些怪异,这叮嘱甚至显得有些多余。
她很好奇,刚才在楼里的那位锦衣公子是谁,虽只是一个背影,但那身气势着实慑人,让她有些畏惧。
她问过将自己带走的那两个人,他们并没有告诉她。
寄春先是应一声,小声地问“小姐,刚才楼里的那位公子是谁啊”
褚映玉神色有些复杂,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问。
这里毕竟是在外头,隔墙有耳,需谨言慎行,不管心里有什么疑惑,都不要轻言其他,也不要冒然询问某些事。
褚映玉略略定了定神,直到心跳渐渐恢复,情绪也稳定下来,说道“走罢。”
她现在都不敢再随便走了,决定还是回到人群中。
虽然可能会被排挤、打压或嘲笑,甚至还可能会被找茬,但总比又不小心遇到不该遇的人要强,她现在对那些以往让她觉得清净安全的僻静之地有了心理阴影。
两人沿着小径走,这里有一条通往水榭那边的捷径,可以避免遇到其他人。
褚映玉现在最怕的就是被人误会她刚才私会七皇子,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径两边的花木旺盛,因为少有下人打理,展现出一副野蛮生长的架势。
纵是深秋时节,草木凋零,仍是格外郁葱,花木繁芜,挤压在一块儿,能遮挡住视野。
花木间的小径弯弯绕绕,人走在其中,很容易就会迷路。
走了一会儿,前方隐隐有声音响起。
褚映玉猛地停下,拉着寄春,小心翼翼地躲到附近的花木丛中隐藏起来。
接着,她们听到一道略带哭腔的声音。
“你来找我作甚我都要嫁七皇子了,反正你也不会娶我,你走,莫要再来找我”
寄春瞬间瞪大眼睛。
她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这声音无比熟悉,是二小姐褚惜玉。
寄春扭头看向小姐,现她的神色很平静,并无什么意外之色。
褚映玉确实很平静,毕竟上辈子她就知道父母会逼她替嫁,自然是因为褚惜玉另有心上人,不想嫁给七皇子。
可惜父母都不会允许她胡闹,这可是太后作主定下的婚事,谁敢悔婚
在静安郡主他们看来,七皇子是个非常完美的夫婿人选,中宫嫡子,圣人信重,手握兵权,可不是那些无权势的皇子比得上的,纵使有点缺陷也不算什么。……
在静安郡主他们看来,七皇子是个非常完美的夫婿人选,中宫嫡子,圣人信重,手握兵权,可不是那些无权势的皇子比得上的,纵使有点缺陷也不算什么。
只要嫁过去,便是尊贵的皇子妃,荣华富贵尽在手中。
女子一生所求,不过是如此。
然而,这些都架不住褚惜玉在婚礼前消失。
长平侯夫妻俩现小女儿不见时,迎亲的花轿都快抵达长平侯府,没办法,他们只好让褚映玉替嫁。
这可是皇家的婚礼,皇子娶亲,容不得任何闪失。
比起被现姐妹替嫁的事,还是婚礼无法顺利进行,让七皇子、皇室成为天下笑柄这结果更可怕,他们承担不起宫里的圣人、太后和皇后的震怒。
褚映玉就是这么被逼上花轿,被迫替嫁。
寄春虽然惊骇,不过仍是竖起耳朵,想知道和二小姐幽会的男人是谁。
可惜那男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模糊的几个字眼飘来,根本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无法确认其身份。
生怕被那边的人现,两人并没有靠近,屏息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等着那边的人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寄春只觉得站得都麻木了,那边终于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