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没有经过脑子回转苗小姬脱口而出:“那个人是谁?”
“谁?”霍莲煾微微皱起皱眉头。
“你说很多答应他做到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的那个人?”苗小姬低声说着。
松开眉头,笑了笑,语气带有那么一点点调侃一点点嘲讽:“噢,那可真是一位大美人,我和她有着一段刻苦铭心的恋情,最终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天各一方,离开她之后我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我和女孩子们约会以此来麻痹自己,苗小姬,你是不是想从我口中听到类似于这样的回答?”
不,一点也不,听完霍莲煾的话苗小姬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那口气刚刚松下来,霍莲煾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提了上来。
“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那一刻,苗小姬想她的脸色一定出卖了她。
“怪不得那些人会那你开刷,你还真的很好糊弄。”揉了揉她额头上的刘海,笑意深了些许:“还真以为有那样的一个人么?别傻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缠绵悱恻的爱情,那些都是编剧们拿来骗骗类似于你这样的傻姑娘的。”
就像是忘记其实自己刚刚还在这个人面前流泪来着,苗小姬朝着霍莲煾咧了咧嘴。
“我送你回去。”霍莲煾捡起了刚刚掉在地上的包。
接过包,苗小姬心里还在模糊想着,霍莲煾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从背后传来的那声“霍莲煾。”打断了她的思绪。
“霍莲煾,今晚我要你送我回家。”唐雨萱快步来到他们面前,和唐雨萱一起来的还有刚刚拿她开刷的那几个人。
“今晚恐怕不行。”霍莲煾的拒绝直截了当。
游泳池是椭圆形的,那个时候的状况是,苗小姬和霍莲煾侧身站在游泳池边,唐雨萱和她的几位朋友站在他们对面,距离也就几步之遥。
唐雨萱手指缓缓指向她:“是因为她么?据说男人们都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孩,笨笨的傻傻的,是不是你也和他们一样了?”
似乎是没有听到唐雨萱的话一样,霍莲煾脸侧到苗小姬这边,低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话音干落,唐雨萱那双漂亮得就像是艺术品的手就往着这一边,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到她脸颊上……
接下来的场面是混乱的,霍莲煾隔开唐雨萱的手,也许是力气过大导致唐雨萱差点掉到游泳池去,那位鬓角刮出弯刀弧线的男人把苗小姬堆到游泳池里去,再之后,霍莲煾跳进游泳池里。
很冷的冬天里,苗小姬瑟瑟抖着躲在霍莲煾怀里,听着心爱的男人说:“你们给我好好听清楚,以后,要是有杰夫在的地方我拒绝出现!”
把她推到游泳池的男人叫做杰夫,杰夫。范甘迪。
那话,很美很酷,不是吗?如果没有后来生的事情的话,这会是一个很美丽的夜晚,只是,那个叫做唐雨萱的女人破坏了这种美好。
这一个晚上,唐雨萱用最为实质的行动让霍莲煾送她回家。
唐雨萱也“一不小心”掉到游泳池里,这个晚上霍莲煾作出了第二次“英雄救美”的举动,他打横抱着唐雨萱从她面前经过。
那个美丽女人眼眸里释放出一种得意:你瞧,他总是拿我没有办法。
次日早上,纽约的狗仔们拿到了第一手消息:霍莲煾在唐雨萱家过夜。
在这行标题下还有附带唐雨萱在清晨时分把霍莲煾送出家门口的高清图像,分别穿着白色衬衫的两个人在晨曦中显得尤为养眼。
在苗小姬的公寓里挂着这样一幅字画,那是徐志摩的,后来的后来在那场婚礼上,苗小姬才知道康桥其实也可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康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叮咚。”门铃响了。
打开门,苗小姬看到站在她公寓门口的霍莲煾。
1999年夏天,让霍家人翘以盼的莲煾少爷还是没有回来,当这个消息被确认时倪海棠那些天来乖得就像一只猫,不出去逛商场也不出去打牌,她就安静的呆在霍家给她分配的那块区域。
现在康桥也很少听到倪海棠说出“终有一天会住进这幢建筑唯一的金色屋顶的那个房子去了。”这样的话了。
那个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是属于霍莲煾和他母亲的拥有物,“那里,谁都不要妄想住进去。”这是管家和她们说的话,用那种卫士永远效忠于国王的语气。
1999年初秋,康桥终于如愿以偿背上书包,成为斯里巴加湾市最有影响力的学校的五年级生,由于教育程度乃至方式等等因素导致康桥不得不成为一名龄学生,她比她的同学们大出两岁。
这一年康桥按照倪海棠叮嘱的那样安静的成长着,在人前维持着微笑表情,不要多话,要把“好的”“我知道”“谢谢”类似这样的话挂在嘴里,这样的生活方式好像取得不错的效果,渐渐的,霍家的佣人们态度对她积极了点。
倪海棠也在她的努力下,不,也许是绞尽脑汁之下和霍正楷的关系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
比如在这个夜晚,看着正在擦口红的倪海棠康桥问“妈妈,你要去哪里?”
倪海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康桥妈妈看起来漂亮吗?康桥老老实实回答漂亮,穿着白色旗袍的倪海棠看起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娇娇的,嫩嫩的,就象是一株海棠花。
这一晚,倪海棠没有回来,阿巧告诉康桥“倪小姐昨晚在霍先生房间里过的夜。”
从倪海棠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是霍家佣人们口中那位地位特殊的“倪小姐”,而这位倪小姐也渐渐拥有属于她的社交圈,那个圈子里的女人们和她差不多,身份尴尬但不愁吃不愁喝,珠光宝气进出门有专门司机接送,偶尔做做慈善提高自己形象,不让自己变成被遗忘在角落的那个人。
霍小樊在长大,一岁,一岁半。
康桥最快乐的事情应该是在逐渐流逝时间里现着霍小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眉目张开了,头变得浓密了,话说得清晰了,她把生在霍小樊身上的这些变化乐此不疲告知自己的妈妈,碰到倪海棠心情好时会敷衍一下,碰到心情不好时她则会不耐烦的蹬着她“走开。”
1999年最后一天夜晚,他们管这个夜晚叫做千禧之夜,这一晚霍家张灯结彩到处营造着迎接新年的气氛。
可即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霍家的冷清,霍正楷几天前飞美国,他要接霍莲煾一起到新加坡去和霍老先生团聚,霍老先生是霍正楷的父亲,在把事业交到自己儿子手上之后一直住在新加坡养生。
倪海棠带着霍小樊去参加派对,倪海棠很喜欢带霍小樊出现在一些较为正规的场合上,那位和霍正楷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在某种层面可以提高她的身份,为她赢来若干虚假的尊重和赞美。
阿巧和阿真去参加同乡会,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到让康桥感觉到被世界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穿着裁缝花半个月缝制的衣服康桥走出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脚尖垫在地上,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