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文秀清,康桥一字一句:“‘我没有偷手机,’不要用第四音标说出来,用第一音标说,懂吗?”
“为什么?”文秀清转过来来,一张脸依然写满了疑惑。
吐出一口气,康桥对文秀清说:“你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做一次。”
第四音标的“我没有偷手机”往着天空扩散,尖锐斗志昂扬,第一音标的“我没有偷手机。”低沉无奈,充斥着满满的消极。
这个时候少女战士好像才明白了过来,她侧过脸去看被暮色包围的天色,仿佛在经历着某种的挣扎。
目光落在遥远的天边,康桥说着:“第一音标说出来的话可以让你就显得毫无杀伤力,毫无杀伤力的东西人们大多不感兴趣。”
“不是说妈妈在摆地摊吗?就当是为了你的妈妈。”
小会时间过去,文秀清低低说出“谢谢,我懂了,我会记住你的话。”
康桥和文秀清离开那片天台时天已经黑透,一起下了楼梯,文秀清和康桥说再见,她说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说完之后她看了康桥的鞋,又说了一句,你和她们不一样。
康桥和文秀清挥了挥手。
然后她和她往着不同的方向。
如果不是之后那个雨天的话,那么属于生在这片天台,这个有着漫天绚烂晚霞的黄昏大约也紧紧是属于康桥十八岁这年一个小小的,很快就会被湮灭在岁月河流中的小小插曲。
但随着那个雨天的来临,这段小小的插曲被无限放大,变得无比清晰:少女战士叫做文秀清,她的爸爸是一名杀人犯。
在校门口远远的康桥看到等在学校门口的周颂安,放慢脚步,脚步迟疑,之后再转快。
康桥朝着周颂安走去,和往常一样周颂安接过她肩膀上的书包,他和她说着:“我送你回去。”
此时此刻,坐在驾驶座位上和副驾驶座位上两个人已然不再是以前的周颂安和康桥了,不,也许更加正确一点说,周颂安还是那个周颂安,可康桥已经不是那个康桥了,起码她再也找不回大声叱喝周颂安的心情了。
偶尔,康桥会对周颂安产生出某种的排斥:霍小樊口中的迈克叔叔为什么是你大伯父。但这种排斥会随着周颂安坦荡的笑容烟消云散,然后在心里告诉着自己就这样吧,能一次性的做出十二种冰淇淋味道提供她挑选的人也就这么一个。
头搁在车窗玻璃懒懒的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在周颂安的那句“霍莲负寐穑俊比每登叛杆僮硖濉
答:“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我怎么知道他好不好。”
莲干僖趺纯赡懿缓茫袅竿馄啪侔斓幕谷媚歉鍪逅甑亩缴倌甏蟪龇缤罚俏幻寄烤碌亩缴倌甑慕步馐沟媚切┣袄床喂刍沟娜嗣怯∠笊羁蹋拐钩龅幕从o话悖故腔袅杆媸滞垦坏淖髌放某隽瞬淮淼募矍淖咚木菟凳悄车汗鳌
周颂安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头“一讲到霍莲冈趺淳拖袷谴题谎!
康桥隔开周颂安的手,康桥头又往着车窗倾斜,然后。
“木头。”
从周颂安口中说出的那声“木头”又再一次让康桥坐正身体,皱眉,侧过脸去瞪周颂安:再叫一声木头试试看。
周颂安无动于衷:“圣诞节我们一起玩。”
圣诞节?
“圣诞节还很远着呢。”康桥下意识说着。
周颂安指着路两边一些商家为了迎接圣诞节到来打出广告:“不远了,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眼睛一眨一个月就过去。”
周颂安的话让康桥心惊肉跳,不,不,她不要圣诞节那么快就到来,更加确切一点来说是她害怕属于周颂安口中眼睛一眨一个月就过去的那种时间。
时间如此的飞快,康桥总是害怕着眼睛一眨来年的六月就到来,害怕那支纯白色的手机在六月到来时的晚上会频频响起。
霍莲咐肟蟮氖鲈率奔淅铮康酵砩峡登哦蓟岢鱿帜侵只锰侵t堪咨氖只迳炱鹆恕
侧耳细听,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
当真,圣诞节的来到仿佛也只是一个眨眼之间的事情。
圣诞夜,在斯里巴加湾的海滩上,康桥和周颂安背靠着灯柱一左一右,看着不远处在游轮上庆祝圣诞到来的人们,周颂安很忽然的说出:“我等你到二十岁。”
游轮上人们的身影倒映在由霓虹烘托出来五光十色的海面上,目光无意识追逐着那些声音。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当你长到二十岁时你就不会长得像我妹妹,当你二十岁时我们就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看电影,比如一起旅行,比如在某个午后我们找一个安静的餐厅静静呆上一个下午。”
沙滩上有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年轻情侣们坐在沙滩上彼此依偎,孩子们手里拿着烟火跑来跑去,目光追随着那些孩子的身影,一直到他们手中的烟火燃烧殆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背部离开了灯柱。
康桥和周颂安说:“颂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不爱听。”
说完之后康桥往着提岸走去,后面有脚步声追了过来,周颂安在她背后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抬手看了一下表:“我得回去了,我还要和我妈妈去参加她朋友的派对。”
珍珠白的宾利车停在那里很耀眼,那是倪海棠给康桥的圣诞礼物,她刚刚拿到驾照,打开车门,她问周颂安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站在那里,和她隔着三步左右距离,他的目光落在她车上,从车上再转移到她脸上,然后摇头。
车子沿着提岸一路快行驶着,很快的把宛如石雕一样站在那里的周颂安远远甩掉,直至消失不见。
圣诞节过去很快的二零零四年来到。
二零零四年钟声响起,那支纯白色的黑莓手机骤然响起,那时,康桥倪海棠也在,他们正在参加一场募捐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