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光明,所有人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他们正站在一棵树下,这棵树足够大,可以帮他们挡住一些风,树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连带着也盖过了远处隐隐传来的厮杀声。
韦山也想拿出火折子点火,却被隋州阻止了:“省着点用。”
唐泛看到靠在韦山身上的另一名锦衣卫,正是受了伤的卢衍,他的伤势似乎比杜瑰儿还要重些,此时紧闭着眼,一动不动,还要靠韦山撑住他的半边身体。
隋州问唐泛:“是那个山洞吗?”
回答他的是杜瑰儿:“没错……就是那个,但我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
然而现在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雨势虽然小了许多,但还一直在下,加上夜风刺骨,所有人又累又饿,精神紧张,已经濒临体力极限,尤其是杜瑰儿和卢衍,更加需要一处疗伤休养的地方。
隋州一声令下,所有人就都一路小跑,越过脚底的坑坑洼洼,进了那个洞穴。
一进洞穴,众人就感觉松了口气。
虽然风雨还不断得飘进来,但总比继续待在外头要舒服许多。
顺着视线,隋州慢慢地移动手上的火折子,一边察看地形。
脚下有些碎石,还崎岖不平,不过只是将就一晚,这些都不是问题。
杜瑰儿说得没错,这个洞穴确实足够高大宽敞,而且很深,以隋州手上微弱的火光,根本照不到洞穴的尽头。
他往里走了一段,找到一处干燥的地方,让唐泛和韦山扶着两名伤员先坐下来。
凭着火折子是燃不了多长时间的,而且火光太小,无法取暖。
韦山四处看了一下:“大哥,我进去瞧瞧,看里面有没有生火的树枝。”
隋州道:“不要走太深,一有不对就示警。”
韦山答应一声,也从怀里摸出竹筒,抽出里头的火折子然后点燃,举着火往里走去。
隋州则先走到卢衍身边蹲下,帮他察看伤势。
卢衍确实伤得很重,他的腰部被人砍了一刀,连骨头都露出来了,其余地方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一路急行,韦山也没法为他包扎,失血过多使得他整张脸都白了。
隋州拿金创药洒在他的伤口上,卢衍痛得微微一抽搐,似乎想要挣扎,被早有准备的唐泛给按住了。
在唐泛的帮助下,隋州撕下衣角简单给他包扎妥当,又转而去看杜瑰儿。
这姑娘的伤势虽然比卢衍轻,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平日里也没受过什么磋磨,一下子就被击垮了,看上去比卢衍还要虚弱。
唐泛一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脸色不由凝重。
“先给她吃点药。”隋州道。
“这里也没水。”唐泛拿出药瓶,为难地蹙眉。
隋州可没有他那么温柔,直接接过药瓶,倒出几粒药,然后掰开杜瑰儿的嘴巴,把药丸塞进去,又拍打她的双颊,命令道:“吞下去!”
完完全全的简单粗暴。
唐泛:“……”
杜瑰儿的脸颊被拍得微微红肿起来,她困难地吞咽了两下,好不容易将药丸吞了下去,却禁不住呛咳起来,一下一下,咳得脸蛋越嫣红如血。
唐泛轻轻给她拍着后背,将人逐渐安抚下来。
隋州看着他温柔的情状,微微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眼下自然不是说体己话的好时候。
“找到干柴了!”韦山从洞穴那头兴冲冲跑出来,他一手捏着火折子,另外一手则提着一捆树枝。
“哪里来的?”唐泛有点奇怪,洞穴里面怎么会有树枝?
韦山摇摇头:“不知道,里面有些已经熄灭了的柴火,兴许先前有猎户在这里过过夜罢,我就把没被用过的都拿出来了!”
虽然这个揣测不是特别合理,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更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唐泛接过树枝,帮忙生起火堆。
一堆火在某种情况下的作用是无限大的。
有了这堆火焰,洞穴里立时亮堂不少,连带着让人也感觉到微微的暖意。
更重要的是,它吹散了冷风冷雨,以及外面一切带来威胁的不安,让人看到了希望。
杜瑰儿虽然还在昏睡中,也禁不住往火堆的方向靠了靠。
唐泛看见了,将她搀扶起来,挪到火堆旁边靠坐着。
可惜那些薄毯被褥全都落在帐篷那里了,唯一一张还被他们在路上丢弃,眼下除了各人身上穿的衣服之外,谁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用来铺地或盖在身上。
唐泛见杜瑰儿抖得厉害,便想除下自己的外衣,刚动了动,便被一只手按住。
“你想得风寒?”隋镇抚使沉下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