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他怎么能一声不响地把朝廷给村子里的补助全给独吞了呢?这要是说不清人家还以为是你爹干的呢!”
霞婶子用力拍着大腿,恼火的情绪显而易见。
“行了,行了。”霞婶子摆了摆手:“和你一个孩子说这些东西也没用,快去睡吧,明天一早娘还得再去镇上呢。”
“那,那爹什么时候能回来?”顾呈接着问道。
“谁知道呢?顾文生那畜牲在城里,衙门派人去找他了,要是明天带不回来,那这事明天就结束不了。”
霞婶子气得也吃不下饭,骂骂咧咧地往主屋走,还抽空回了头让顾久和顾呈两人走点睡。
这么看明天蚕茧有些够呛啊!
“你干嘛去?”顾久正思索着,突然看到顾呈往院子外跑,下意识拦住了他。
“我给爹送点吃的去!”
顾久:“……你现在完全就是在添乱,你真以为婶子明天回去能见到里正叔?为了避免出现统一口径而误判的情况,在案子定性前衙门根本不会让他们随便接触人!你也根本见不到他们,而且里正叔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衙门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认识些,不可能存在饿肚子的情况。”
“可,万一呢?”
“婶子能今天回来就足以说明里正叔在那里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听到这儿,顾呈也冷静了下来,沉默片刻后,猛地抬起头看向顾久:“娘是怎么知道那事是顾文生干得的?”
“我怀疑这件事和顾折启有关,他大抵是认识些人,便想着通过挖里正叔的过失把他娘投毒杀人的事情混淆下去,可没想到竟意外把他爹给卖了。眼下麻烦就麻烦在,顾文生当时能悄无声息地拿下那笔补助,也势必是认识了些人的。”
顾久呼出一口热气,继续分析道:“现在就看衙门里的大人到底信哪一方了,不过你放心,咱这十里八乡的一共就没几个村子,里正叔又是一村之长,衙门也不敢摆在面上偏心。”
“而且顾文生那边收到消息后会比我们更着急!眼下只要我们自己不出差错,就不会面临多糟糕的结果。”
顾呈沉默几许,点了点头。
到了第二天,霞婶子起了个大早,草草吃完饭就出去喊昨天的人一起去镇上。
“也不知道顾文生那缺德的回来了没有,当时村里人都快饿死了,他竟然还能狠下心来私吞!”
“谁说不是呢,况且这事只查到了去年的,可你想想去年那都啥情况了他还敢私吞,那要是放到丰年,那私吞的不得更多!”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从门前走过,叽叽喳喳的声音将本就有心事的顾呈吵了起来。醒过来后,顾呈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
“娘!”
推开主屋的门,只看到了顾久一人。
“我娘呢?”
“已经出门了。你帮我一个忙,这是名单,这个是蚕茧。”说着顾久把一张纸和一个小包袱放到了顾呈手里。
“我等下去镇上看看,到了正午后你帮我一家家地把这些蚕茧给大伙送去。记住了哈,要先送布奶奶家的,别让她老人家再跑一趟。”
“就不能明天再吗?”
顾久看了一眼顾呈,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呈哥,你昨晚烧了你知道吧?婶子说了你今天哪里也不能去。”
顾呈一愣,他昨天好像是感觉头不舒服来着……
“行了,时候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哦,对了。”顾久顿住脚步回头补充道:“婶子让你记得吃饭,如果再烧起来记得吃药,药在你房间柜子左侧抽屉的第二层,不出意外的话婶子今晚会和昨晚一样回来,让你不要多想。”
等顾久出去时,霞婶子几人已经离开了村子。
到了镇上,顾久远远地看到了被带回来的顾文生,听说是村长知道准确的住所,衙门的人到的时候他正好在家,于是连夜带了回来。
“站住!什么人?”
未等顾久靠近,衙门的门政大爷就呵斥住了顾久。
“顾家村的人。”
“顾家村的啊……”大爷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久,弩了弩下巴,示意着顾久背后的路:“大人的事你一个孩子掺活什么?回去吧,你待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闻言,顾久乖巧地点了点头,听话地转身就走,在一个巷口处消失在了大爷的视线中。
等门政大爷走后,顾久重新探出了头,绕到一处静静地注视着衙门的方向。
又过了一会儿顾折启出现进去了。
再之后便是长久的平静,就这样浮光西去,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时村长一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呸!那顾文生真不是个东西,竟然仗着王氏失忆,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王氏身上。”
“就是啊,他吞了属于咱的东西,按理来说他是该吐出来的。现在好了,他撒手不管了,让咱找王氏要,你说说一个失忆的人,咱能要来啥?”
“不光失忆呢,那王氏挨了三十杖,什么时候好还是一回事呢。”
村长走在前面沉默不语,出门后径直地往回走。
又等了好一会儿顾折启三人也出来了,王氏显然被打得不清,哪怕被两个人扶着也走得极慢。
可出来后他们并不是往村子的方向走,而是选择了一条背道而驰的路。
顾久起身离开,抄进路拦住了村长一行人。
“小久你是说顾文生打算让王氏意外死亡?”村长颇为震惊地问道,说实在他是不怎么信得,毕竟不管怎么说王氏都是他二十几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