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实是直中箭心!一时之间,不要说燕王,连本来也有点喜欢的高氏也马上清醒过来:是了,这个女子可是一个刺客。我的恪儿,怎么能把刺客娶为妻子?这不是置身狼窝吗?
周围的众人,在这个时候,也都是一阵喧哗。他们看向楚思,一个个低声说道:“这样的女子,恪小郎也这么拼命,居然还说要舍弃军功,居然让他的父母下了不台,妖术!定是这个女子用妖术魅住了他!
这个段大人好利的嘴,一句话就把我又陷入了绝境。楚思水灵的双眼盈盈一转,回头瞅了段大人一眼,在众人的议论声,指责中,慢启樱唇说道:“人各有父母,各有家国。慕容恪他纵容属下杀我朋友,毁我家园。我为人子女者,报仇也是情理当中。”
她侃侃而谈,在众人变本加厉的喧哗指责声中,继续说道:“在杀他之前,小女子便曾立下誓言,这不共戴天之仇,我将刺杀他三次以报之。如果三次还杀不死他,那就是天命如此,小女子便认命了,也不报仇了,与慕容恪之前的仇怨一笔勾销。陛下,我已经刺杀了他三次,小女子现在与你的儿子,已经仇怨全清了。”
真是的,我只是一个后世穿来的小小的学生妹,什么民族大恨,灭族之仇可与我无关。
她深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还坚持这份不属于自己的仇恨的话,多半会惨死当场。这样的蠢事,怎么会是聪明人做的呢?
又是一阵沉默,燕人是一个血性很重的种族,楚思与慕容恪有这么深的仇怨,动手刺杀他倒也是情理当中。至少,在座的人就个个会如此做来。
而且,她又说了仇怨两清,在燕人看来,像这种血气凛然的人,说的话自是一诺千金。楚思既然说了两清,那便是两清了。因此,慕容恪以后留她在身边,也不会再有危险。
一时之间,众人的私语和指责同时停止,甚至有一些看向楚思的眼神中,还带上了善意,觉得这个快意恩仇的女子颇合自己的胃口。
段大人瞪目结舌的站在当地,他过了好一会,才恨恨的想道:该死的晋国人,不是说他们最固执已见,懦弱无能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血性了?
燕王也瞪大眼望着楚思,他动了动嘴,却没有出声音来。他的立场与众人都不同,深知道,娶了楚思,可对慕容恪,对大燕,没有半点好处。再说了,楚思说的话便末必可信!
慢慢的拉下脸,燕王哈哈大笑起来。他虽然大笑着,却笑声阴冷:“好利的一张嘴!听说你们晋人最会说话了,没有想到本王便在今天领教了一番。”
他不再看向楚思,转头对着高氏说道:“夫人起来吧。”看也不看慕容恪一眼,他朗声喝道:“我们是恪小郎的父母,他娶谁自然由我们说了算!”
见慕容恪正在反抗,他厉声喝道:“恪小郎,你想明白没有?就算你现在与楚思的仇怨两清了,你做为燕国的大将,难道准备以后见到晋人就饶道而行吗?到时你又杀了这个晋女子的亲人,是不是又要再来三次刺杀?上天对你会一直如此亲厚吗?你就挡得住枕边人的利剑?”
一连串的喝问沉重有力,直击人心!一时之间,包括慕容恪在内,所有人都不吭声了。燕王扫了楚思一眼,决定不再给这个伶牙俐齿的晋女说话的机会。他袖子一甩,喝道:“散席!”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直等到燕王消失在大殿门口,殿内的众人才喧哗声再起。慕容恪走到母亲身后,把她温柔的扶起。一边扶起母亲,一边看向楚思,慕容恪低声说道:“我们回去。”
说罢,转过身便向外殿出口走去。段燕看到他们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追了上去。当她追到自己的父亲身边时,却被段大人一下扯住了手臂。
对着焦灼的女儿,段大人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是急躁的时候吗?”
段燕虽然止了步,胡南王郡主胡真,却杀气腾腾的瞪着楚思的身影,恨恨的说道:“这个南蛮子,上次她明明了誓,说是不再见恪郎的。刚才她还好意思说跟恪郎仇怨两清,全=凭他做主。哼,这样的女人,说的话有什么算数的?”
胡真身边的侍女连连点头,叹息的说道:“可是郡主,你刚才为什么不当着国主的面这样说她?要是你刚才把这事说出来的话,那女人说的话就没有人相信了。”
胡真一愣,她露出后悔之色,讷讷的说道:“我,我忘了。”
见侍女跺着脚,她双眼一亮,急急的说道:“我们去跟陛下说过吧!”
侍女摇头道:“我的好郡主,现在跟陛下说,还有用吗?对了,郡主,我们找个机会跟高夫人说去。她一定会惩罚这个南国的狐狸精的。”
慕容恪把母亲和楚思扶上马车,自己跳上了马背。本来,像他母亲这种王妃,是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带出来的。不过慕容恪从懂事起,便想着有一天自己有了府第,有了保护母亲的能力后,便要把她带出那个阴暗的皇宫。
现在他没有经过燕王的同意就这么做,虽然是大不敬,不过他大不敬的事已做了一件,再加一件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高氏和楚思面对面坐在马车中,望着低眉敛目,安静得像一副画一样的楚思,高氏不由暗道:这女子如此美貌,连我也时不时就看呆了,恪小郎还小,怎么可能不被她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