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子玉一脸苦瓜相,宗泽笑着从桌子上拿起一把一尺长的小短刀,说道:“赏给你了。”说着便将刀抛向了李子玉。李子玉右手一伸,就将这把刀稳稳地接在手里。看着手里这把全身漆黑的刀鞘,李子玉忍不住将它抽了出来。看着寒光闪闪的刀身,不由得赞道:“好刀!”
宗泽呵呵一笑,说道:“当然了,这可是几十年前东瀛的使者献给仁宗皇帝的贡品,名叫雪刃,不知何时流落到宫外。前些天一家商户来拜见我送上的,看着不错我便留下了,现在送给你了。”“多谢大帅!”李子玉高兴地给宗泽行了一礼,接着又把玩起这柄雪刃来。实在忍不住,对着身后的门框轻轻砍了一下。果然是好刀,就这么轻轻的一砍竟然一下子将门栓给砍了下来。
听的‘铛’的一声,门外的侍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拔刀便闯了进来。撞开门一看,见李子玉拿着把刀站在那里,还道是他要对宗泽不利,几个侍卫举刀便向他砍了过来。
宗泽一见,忙喊道:“住手!”几个侍卫身体不由一顿,有些纳闷的看着宗泽,宗泽手一挥说道:“误会,你们先下去吧。”一听是误会,几个侍卫收起手里刀,不好意思的冲李子玉笑了笑,扭头跑了出去。
看到侍卫们都出去,扭头见宗泽笑呵呵的盯看着自己,李子玉一吐舌头,忙把刀收了起来。
收起刀,看着一脸笑意的宗泽,李子玉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出啊?”宗泽身子向前一倾,说道:“事不宜迟,明天一早你就走,争取在一个月内将金兀术解决掉。不过,那金兀术身为大军统帅,身边侍卫必定很多,若是事不可为……你的安全要紧。”
见宗泽还想着自己的安全,李子玉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感动,拍着胸口保证道:“大帅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宗泽笑着点点头,说道:“好,那你赶紧下去休息吧,需要准备些什么吩咐门外的侍卫就可以了。”说着冲门外喊道:“来人。”接着便见带李子玉来书房的那名侍卫推门走了进来,抱拳道:“大帅有何吩咐?”宗泽手一挥,说道:“你带李将军到客房去休息,再带两个人听从他的吩咐,明白了吗?”
“明白。”说罢,扭头对李子玉说道:“李将军,请。”李子玉向宗泽行了一礼,便随着侍卫走了出去。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李子玉便从床上起来,胡乱抹了把脸,抓起放在桌上的包袱就出了房门。一看,昨日的那个侍卫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见到李子玉取来便向他行了一礼,说道:“李将军。”李子玉有些纳闷的问道:“我说兄弟,你大清早的站着干嘛,难道是在练传说中的内功?”侍卫一顿,笑道:“不是,是大帅吩咐标下来等您起床的。”
“大帅也起床了?”李子玉一听,不由得有些吃惊。侍卫笑道:“是的,大帅现在正在府门口等着您呢。”一听这话,李子玉哪敢停留,急忙就向府门跑去。
到了府门口一看,只见宗泽正披着一件狐皮袍子站在大门口。春天的清晨依旧寒冷异常,一股感动悄然在李子玉心底升起。妈的,为什么好人都被老子给碰上了。想着,李子玉上前恭恭敬的给宗泽行了一礼,说道:“大帅,这大清早的,你还是快些回去休息会吧。”宗泽呵呵一笑,说道:“壮士远行,老夫哪里能不来送送啊。”
看到宗泽这样,李子玉也不好说什么,见几个侍卫将自己昨天吩咐的东西都捆绑在马匹上,对宗泽说道:“大帅,那我这就走了,您快些进去吧。”宗泽轻轻拍了拍李子玉的肩膀,说道:“子玉,若是事不可为,你千万不要逞强,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回来,明白吗?”李子玉呵呵一笑:“您放心就是了,我会小心的。”说着,再次对着宗泽行了一记大礼,扭头上了战马,双腿一夹便向远处行去。
看着李子玉渐渐远去的背影,宗泽喃喃道:“但愿你能够平安归来吧。”
八天后,新乡城内最大的一所院子,这是金兀术最新的驻地。一间卧房内,兀术正斜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喝着自己的闺女亲自下厨给做的羹汤。看着自己的父王几口便将自己端来的一碗羹汤喝完,坐在一旁的香香郡主笑道:“父王,女儿做的这羹汤好喝吗?”兀术把碗递给音儿,拿起身旁的手巾一边擦着嘴,一边夸奖道:“好喝,要是父王的宝贝郡主能天天给父王做一碗的话,那就更好了。”香香郡主抱住兀术的胳膊,笑道:“那女儿以后天天都给父王做汤和,做一辈子。”兀术笑了笑,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道:“那能做一辈子啊。所谓女大当婚,小小你今年都十八岁了,要是在平常人家早就嫁作人妇了,等父王回京后就该给你找个婆家了。”香香郡主一摇兀术的胳膊,嘟着嘴说道:“女儿不嫁,女儿要在父王身边侍候父王一辈子。”
兀术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傻孩子,人总有生老病死,父王也不例外。要是父王那天不在了,你怎么办?”“父王,您瞎说什么呢,您今年才四十五岁啊,总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吓唬女儿,哼!”看着自己的女儿嘟着一张小嘴,一副可爱的样子,兀术不禁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好好好,父王错了,父王不说了还不行吗?”郡主这才笑了起来,接着有些纳闷的问道:“父王,你这回怎么会受伤呢?”兀术身子一顿,有些气愤道:“父王自诩才智过人,可这次竟然着了那李诚小儿的道,哎!”
其实香香郡主从兀术半个月前被抬回来时,就记挂着这件事情。可是就算她怎么问,兀术也不说话,连那些侍卫们对这件事也是闭口不言。今天好不容易见兀术开了口,急忙问道:“那父王你倒地中了李诚的什么诡计啊?”兀术叹了口气,说道:“一个假的空城计。那天父王率兵到了阳武城下,一看之下,这阳武城竟然是城门洞开,而且城墙上一个守卫的士卒也没有。见到这种情形,父王不禁想起书中写的诸葛亮的空城计,还道是李诚在唬我。就这样,大军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便进了城去。”说到这里,兀术的语气不禁提高了起来,说道:“那知道担任前军的三千人刚刚进去,这城里便传出数十声巨响,瞬时间,整个北面的城墙就全部倒塌。”见到兀术停了下来,香香郡主急忙问道:“父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城墙还会倒塌啊?”
兀术摇了摇头,说道:“父王也不知道,城墙倒塌的时候,父王还距城墙大概有几十步远,当时就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和身边的侍卫们全都摔下了马,而且坐下的战马当时也受了惊吓,亏得有几个侍卫不顾生死把父王压在身下,否则父王这条性命可就丢在那阳武城下了。”想象着当时的情形,香香郡主也是一阵后怕,抱紧兀术的胳膊说道:“父王,以后您在带兵出征的话,可千万又小心些。”“呵呵,知道了,父王的乖女儿放心就是,父王以后一定会小心的。”兀术慈爱的看着香香郡主说道。停了半响,郡主再次问道:“父王,那率先进城的三千将士怎么样了。”
谈到这话,兀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沉声道:“巨响过后,阳武北城的房屋几乎全部倒塌,那三千将士……三千将士多数被埋在下面,存活者不到五百人。”
“啊,怎没会这样。父王,城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竟然能把那么多的房屋全部都推到呢?”郡主有些吃惊地问道。兀术轻轻地摇了摇头,皱眉说道:“父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般威力。经此一事,我大军士气低落,而且父王也受了伤,便只好暂时驻扎在阳武城外。”看着兀术说了这么些话,脸上浮现出一丝疲倦,郡主站起身来说道:“父王,您好好歇息吧,女儿先下去了。”兀术轻轻的点了点头,郡主便带着音儿退了出去。
新乡城外,李子玉将马匹寄存在深山里的一户农家,换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靠着两条腿赶了两天的路终于看到了新乡城的大门。看着远处的大门,李子玉一屁股坐到地上,拿出水囊把最后的一点水喝干,这才粗粗的喘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的个天爷,可算是到了,看来没匹马还真不是个事。”歇了一会儿,觉得两条腿又有了点力气,李子玉便躺倒在地打了一个滚,又抓起一把土在脸上摸了两把,接着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只豁了个口的大瓷碗,背着一个破布包这才慢慢的向城门走去。
到了城门口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虽然进出城的人不多,可金兵搜查的依旧很严紧。李子玉轻轻一笑,换了一张苦瓜脸,一瘸一拐的向城门走去。
刚刚走到城门口,一个金兵就喝道:“站住!”李子玉身子一顿,抬头冲着金兵呵呵傻笑起来。就见那金兵手一挥,就有两个金兵向李子玉走来,这时要搜身了。可是两人刚刚走到距离李子玉还有三步远时,便一捂鼻子向后退去。李子玉看着二人的样子,心里不由冷笑起来。原来子玉从那户农家出时便想到大战在即,想进城肯定会遇到盘查,于是把这身破衣服在猪圈里放了一晚上,走的时候又顺手在衣服里塞了几块猪屎,虽然自己也忍受了一路,可这效果还正是没的说。看到两个金兵退远,李子玉一伸手里的破碗,一边向两人走去,一边嘟囔道:“军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两个金兵一见李子玉走来,深怕被这个浑身恶臭的人给挨上,捂着鼻子就往后退,几步便到了城口。看着李子玉脚步不停,退无可退的金兵身子一闪,便将李子玉让过。接着一脚踹在李子玉的屁股上,骂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