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李子玉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口里的快枪手,依旧泡在木桶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甚是惬意。这是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从隔壁传了过来,李子玉停手一听,虽说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笑了笑也就懒得再听,哼起小调继续洗自己的澡。
可是这动静却越来越大,却是那男人的声音逐渐盖过了女人的声音,只听得隐隐约约传来一句“好姐姐,可想死弟弟了,噢!”这不是那吉倩还能有谁,李子玉不禁哑然失笑,心道:“这吉倩,叫得比女人还凶,蛮有道的嘛,呵呵”
听着隔壁不时传过来的声音,李子玉实在是没法继续洗下去,正好困劲上涌,简单的擦了擦身体就把穿上衣服直接躺到软绵绵的大床上,然后把被子梦到脑袋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李子玉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睁开眼一看,却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来自己起码睡了八个小时了,这吉倩还没来叫自己,难道他一直没停火?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床上爬起到水盆边擦了把脸,整了整衣服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开门,吵杂声扑面而来,一看却是大厅里几个歌女正在跳舞,满大厅的老少爷们儿吼着叫着为其喝彩,还不时的有人往台上扔鞋碎银块。如此情景,却是那么的熟悉,看来不论哪朝哪代,这欢场都是生意兴隆。
走下楼来,找了张桌子坐下,冲一边正看得起劲儿的小厮喝道:“给爷来壶好茶!”小厮闻言一回头,见李子玉端着个茶杯向自己招手,有恋恋不舍的看了台上几眼,这才端了一壶茶走过来。小厮给李子玉倒着茶,冷不丁的想起了上午小雨那番话来,偷偷瞅着李子玉的下身,心道:“这人看着倒是有几分气势,却不曾想是个无能之人,白瞎了这副英俊的面相了!”光顾着想了,茶水却溢出杯来,洒了一桌。李子玉一看茶洒出来,提醒道:“嗨,茶洒了。”小厮一看做错了事,连忙放下茶壶,抬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打了两下,说道:“小的一时走神了,爷您可别见怪才是。”
李子玉哪里能和他一般见识,一边端起茶杯,一边问道:“和我一块来的那位还没出来吗?笑死忙道:“回爷的话,那位军爷一直没出来过,我们妈妈也没出来。”李子玉点了点头,又冲小厮摆了摆手道:“下去吧,不用侍候了。”小厮急忙应是,看着李子玉冷这张脸也不笑一下,更别提赏钱了,心里骂道:“吊什么吊,还真当自己是大爷啊。脱了衣服站在女人面前你还不如老子呢。哼”
左等右等,李子玉连着喝了两壶茶水,肚子都有点涨了,这才听见房门开启的‘吱呀’声,急忙抬头一看,只见胖姐姐满脸红光的走了出来,掩不住的春色从两只小眼流露出来。接着就见一只手扶在门框上,出现了顶着两黑眼圈,两条腿还打着哆嗦的吉倩。李子玉暗道:“这吉倩可真够强悍的,竟然能把自己累到这个程度。”
吉倩步履蹒跚的好不容易走到桌子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端起李子玉的茶杯,一口气把茶水喝完。长出一口气,看着李子玉笑道:“子玉兄弟,这地方不错吧,快给哥哥说滋味如何!”李子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点头说道:“不错,味道很不错。要是能带点回去就更好了。”吉倩却不知道他说的是茶,一听他这么说,笑道:“兄弟说笑了,要是真的带了回去,那岳指挥还不得把你我给砍了啊。啊哈哈哈”李子玉笑了笑,说道:“吉大哥,天色不早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急这一时半刻的,等我喝完杯茶再走不迟。”说着,端起茶来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一边喝还一边感叹:“要是有杯酒那可就更好了,可岳指挥却不让咱们喝,哎,只好忍着了!。”李子玉一听这话,纳闷道:“这是为什么啊,将军现在又不在这里,喝上一两杯也没什么吧。”吉倩摇头道:“那可不行,我吉倩虽说是草莽出身,可也讲信义二字。当初下山时曾对天誓,一切都听岳指挥的。岳指挥曾经下令,没他的命令,全营将士不可饮酒。虽然现在岳指挥不在,可我却不能违背了这条命令。”
李子玉看着吉倩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点了点头,佩服道:“吉大哥,小弟受教了。”心里却鄙视道:“小样儿,装吧,岳飞让你来嫖了吗?还不是你小子怕喝酒被看出来。”吉倩却不知道李子玉心里想的什么,嘿嘿一笑,继续蒙头喝着他的茶水。
不一会儿,一壶茶水就见了底。吉倩站起身来,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小布袋,扔在桌上,和李子玉就走了出去。小厮一溜小跑到桌边,拿起布袋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搁着竟是几块小银锭,拿在手上掂了掂,好家伙,足足有五两重。忙冲已经走到大门外的吉倩和李子玉喊道:“两位军爷慢走,可要记得常来我们百花楼啊。”吉倩头也没回道:“一定,哈哈哈。”
回到住所,就见岳飜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一见二人晃晃悠悠的回来,就问道:“我说你们跑哪里去了,找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可急死我了。”吉倩满面春风的笑道:“岳飜老弟,我和子玉兄弟去外面转了转,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这看着看着就忘了时辰。”说完,有奇怪的的问道:“你这急匆匆的可有什么要紧事不成?”谈到这事,岳飜不禁叹了口气,道:“一刻钟前守城司派人来传令,说康王殿下有令,命全军两个时辰后在南门集结,撤往应天府去。”
李子玉在一旁问道:“又要撤退,将军知道这件事吗?”岳飜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刚刚醒来不久,我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不过依大哥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撤退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岳飜这么一说,吉倩和李子玉也不住的挠头,李子玉想了想道:“那也得说,所有人都撤了,咱们几十号人留在这里还能管啥事啊?要是将军不走,咱们抬也要把他抬走。”实在是想不出辙来的的岳飜也只好点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咱们一起去劝劝大哥吧。”
三个人进了屋,见岳飞正两眼无神的看着屋顶,一动不动。岳飜走上前去,轻声道:“大哥,刚才有人来传令,康王殿下决定暂时撤到应天府去,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岳飞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激动,只是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站在一旁的李子玉却看到他紧握的双拳在不住的颤抖,不由的叹了口气。
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也就是喂了喂战马,准备了一些干粮。李子玉拉着吉倩,又用岳飜给的钱去外面的车马行买了一架大车,这是给岳飞准备的。中午还稍显冷清的大街,现在都人满为患了,除了一队队的士兵,就是推着小车,背着包裹,相互扶持的老百姓了,看来全城都知道赵构要撤退到应天府去了。听闻金兵凶残的百姓,除了不愿离开故土的老人外,基本都拖家带口准备逃到外面躲避灾祸去,原本显得宽广的大街,现在却拥堵不堪,驾着辆大车只能一步步往前挪的吉倩,嘴里不停的骂着娘,却是毫无用处。
回到住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几个人急匆匆在车里铺了几床被子,小心翼翼的把岳飞安置在里面,由岳飜来照顾。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把马车夹在中间,向南门赶去。
好不容易挤到南门,却是人满为患,堵在门口出不去。没有交通秩序,本来不大的一个南门被挤得满满当当,乱哄哄的使得出城度犹如龟一般,叫骂声不断。却没有人出来指挥一下。
这时,只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一队身着钢甲,披着血红色战袍的皇家侍卫出现在街头,也不管行人拥挤,挥舞着马鞭,直接向南门走来。顿时,惨叫声四起,原本挤在大街中央的人们,纷纷向两边躲去。不一会就开出一条一丈有余的通道来。
接着,就见赵构在侍卫们重重保护之下,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小跑的走出城外。虽说行色匆匆,可光鲜华丽的蟒袍,依旧不失皇家威仪。
道路两旁的人一看的明黄色的大旗出现,虽然不认的赵构,却也知道这定是身份尊贵的皇室之人,从生下来就受到尊卑思想影响的百姓和普通士卒们,当时就要下跪,却不曾想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活动的余地,更别提下跪了,只好向尊敬的康王殿行新瞩目礼了。幸亏殿下急着赶路,要不非得好好惩戒一下这群不懂规矩的‘刁民’。
赵构前脚带着皇家侍卫出了城,守备大人后脚就带着一队满头大汗、提着水火棍的守城湘军赶到南门。本想着在康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守备大人,看着已经出了城的殿下,不禁大叹可惜了这次机会。
这时人群又乱了起来,大家一看这当大官的都跑出城了,要是自己再不抓点紧,那可真得被金兵掳去不可。于是乎,比原来更加疯狂的往城外挤,诺大的城门顿时乱着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