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已经乱作一团,住宿的客人被一个个叫起来,挨个搜查,只为寻到关于浔阳公主的只言片语。
郭景寒如同疯了一般,双目血红,眉宇之间凝聚着一股煞气,冷冷的注视着每一个住宿旅人的一举一动,恨不得扒下一层皮,仔细的翻找一番。
若是找不到浔阳公主与太子殿下,他会连累整个郭家。郭家十世忠良,虽说不是显贵,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大族,每一个郭家子孙都是挺直了脊梁做人,哪怕是身为臣子也进退有度,丝毫没有半分差错,而如今却因为他的一个疏忽,竟然要将郭家葬送于此!
他不甘!他有千分怨,万分恨,却不知该把这股阴云怒气撒到那里。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御令卫的名声,郭家的前程,皆被他枉顾!
郭景寒颓然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便恢复了一片清明,“罢了,让他们都去休息吧。禁卫军随我封锁街道,将宁山知州给我抓来。”
他的脸上划过一丝狠戾,紧握的手缓缓松开,露出一片染血的桃红色衣襟。
没过多久,醉在温柔乡的知州便被拎了出来,郭景寒冷笑着扔出一枚黑底镶金的令牌,“刘大人,浔阳公主在你管辖的地区之内被人刺杀,你说我该怎么上报比较好呢?是说你醉死在温柔乡,枉顾人伦,还是说你与贼人串通一气,谋害公主!”
知州刘则全的脑袋上沁出一层层冷汗,脸色苍白的瘫倒在地,“下官,下官并不知晓大人明鉴啊,大人明鉴!”
明鉴?郭景寒心中一片冰凉,他可以明鉴刘则全,可是谁来明鉴他,谁来明鉴十世忠良的郭家!
“这件事,我也帮不了你,刘大人,好自为之吧。”郭景寒冷声道,“明日一早,我希望看到你的成果。”
刘则全冷汗连连,应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客栈。
虽说京都长安脚下一向法治严明,但这宁山却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县,平日里很少有达官贵人到这里来,更何谈皇室子嗣,他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招来如此大祸,早知道如此,他宁愿选择偏远贫瘠的地方做县令,刘则全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二日一早,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当朝公主的画像,但她的真是身份却被隐了去,只说是长安的一个贵女,不小心走失在街头,能找到她的人无论高低贵贱皆给予重赏。
而此时,一个灰头土脸,身着破破烂烂的小乞丐站在布告榜前,灵动的眸子里露出一丝不屑。
不知是哪里找来的画师,竟然将浔阳公主这个小美人胚子画的那样丑,就算是她原模原样站在画像面前,也没有人能够认得出。虽说那上面的文字南宫漾仅仅认识一部分,但以她成年人的脑袋来推测,并不难推测出这幅画像的目的。
昨晚她趁着混乱悄悄溜出来,并造成她已经受伤被抓的假象,若是郭景寒足够聪明,一定会懂得借势压人,将这份责任找个冤大头来分担一些。
而如今看来,宁山知州便是他的选择了,只是这宁山的知州又有什么特殊之处呢?南宫漾百思不得其解。
南宫漾身上破破烂烂的棕色衣衫沾满泥土,她却浑不在意,偷偷地瞄过布告旁两侧的士兵,端着一只残破的瓷碗默不作声的走开。
就让他们去找吧,西凤国的浔阳公主早就跳崖了,而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布衣百姓。昨日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南宫漾叹了口气,她一生中曾经历的最重要的事情除了高考,便是爆炸坠楼了,而自从到了这里,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过,若是当个乞丐能够自由自在,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大街上人来人往,布告榜附近很快便挤满了人,窃窃私语,交谈不停。
南宫漾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的拐入了一个小巷,将昨日藏在这里的一些财物揣入怀里,不多不少刚好八枚纹了南宫姓氏的金叶子,足够她生活一段时间了,等她找到顾明城二兄弟,回到山谷后,这些银两也别无它用。
“你这种傻子,竟敢肖想一窥云姑娘的真容,胆子不小啊!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一道尖细而又愤怒的女声传来,南宫漾抬眸望去,却看到前方招牌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百花楼”。
百花楼这名字像极了古代的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