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到花店里买了一簇花,打算等两天后,妈妈过生日时一起送给她。
江颖曾经不止一次地惊叹于6钧行自然地演技与敏锐的感受力。
相辅相成之下,《女人,女人》也让6钧行名气大增,拿到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片酬。
他才终于有了底气带着母亲,从外公外婆的家里搬了出来。
6钧行觉得,林老师肯定想象不到,当他得知自己饰演的男孩的原型,居然就站在他面前时的吃惊与庆幸。
如果当初林云笙没有在考场上用自己出格的态度打动江颖,那么之后也没有一个6钧行能走到今天,然后跟谁说,自己想成为一名导演。
“把故事写下来吧,”林云笙抽了几张纸巾,抹掉6钧行的眼泪,“我去给你温一杯牛奶。”
林云笙好像就是有这种岿然不动的能力。
天大的事情压下来,一是一,二是二,6钧行是6钧行,不是什么三好少年、当红演员、预备影帝。
于是乎,所有人没碰见过的任性、撒娇、委屈,6钧行在林云笙这里,通通没打腹稿地轮了个遍,简直恶劣至极。
可林云笙却全都惯着。
他好温暖,拥抱温暖,揉脑袋牵手也叫人烫,他像个避难所,但谁也不能在避难所里久居安家。
6钧行一想到这里,故事的构思就又没了章法,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列出的大纲,把上面林云笙的名字圈了又圈,心乱如麻。
林云笙把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到6钧行的书桌上:“不要慌,今晚我陪你。”
6钧行抿了一口牛奶,唇上浮了半片白,没明白林云笙是什么意思。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云笙,看他走到床边垒起的书墙前蹲下,从里面挑出两本书。
林云笙:“床能坐吗?”
6钧行:“能。”
林云笙旋开床头灯,坐到6钧行背后的床上,他踩掉拖鞋,又拿脚尖点了点6钧行的小腿。
“被子能钻吗?”
6钧行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他被自己骤然抬起的生理反应惊得头皮麻。
“怎么不说话,”林云笙还以为是小孩不乐意,“不愿意就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没有不愿意,”6钧行嗓音喑哑,“能的,你钻吧。”
6钧行听见自己的身后,棉被窸窸窣窣地摩擦过床单,接着传来指尖划过纸页的响动,却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他与林云笙为期四个月的师生合约,每天都在倒数。
6钧行不确定自己现在受到的优待,在林云笙那里算不算是支付了报酬以后的分内之责。
在明年的三月,两个人合同失效的初春,会有另一个人找上林云笙,说他也对电影的未来大有抱负,求林云笙帮帮他吗?
林云笙会心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