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到了这辆跑。确实,这种至少需要半年起订的大“玩”,那肯定需要时间。
霍川骛这位知名不具的朋友,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往华国运来现货,已经是一种手眼通天的了不起表现了。
而这,甚至不是霍川骛收到的结婚贺礼中最夸张的。
就岁聿看到的那张礼物清单来说,这场持续性的送礼,大概还能坚持个一到两年。
小到全球独一无二的腕表,大到交通运输工具,其中最贵的无疑还是来自霍川骛父母一架可以完全由岁霍夫夫按照自己喜好调整订制的私人飞机,预算上不封顶。不过,据他们的飞机设计师说,交工时间需要至少两年起步,如果他们有更多花里胡哨的额外要求的话,有可能还会延期。
“为什么不是游艇?”彭三思自从知道师弟的老攻到底多有钱后,就看了不少富人的生活纪录片,而在这些影片里,离不开的总是腕表、飞机以及游艇。
“因为他已经有了。”岁聿是这样回答自己师兄的。苹果公主号,一个名字简单到反而有些奇怪的游艇,那是霍川骛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大到真的有可能在上面迷路的那种级游艇。不过因为霍川骛的工作狂属性,这位小公主常年只能停泊在海外的游艇俱乐部。
当然,霍川骛其实也是有私人飞机的。不过他现有的两辆,一架是自己赚钱后买的,有点小,另外一架则算是二手飞机,是他父亲以前用过的。
为此霍川骛的母亲霍黎安女士,在视频很是和岁聿道了半天歉,觉得委屈了自己的新儿子:“我早就和文森特说了,该给儿子再买一架飞机了,哪有人用旧飞机结婚的呢?但他非坚持说,在川骛十八岁的时候,是他自己选择了游艇不要飞机,那他就要承担自己年少轻狂的没有眼光。天哪,他怎么会这么幼稚,和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计较?”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岁聿有些心虚,甚至都不敢和视频里的霍黎安女士对视,他总觉得在游艇这件事上吧,自己好像也有一些不可推卸的责任。
虽然他暂时还想不起来为什么。
……当年……
就在某个引人困的清晨,穿着校服套装的少年们,正襟危坐在公学的大教堂里,聆听着每周一次的礼拜。不管他们信不信这个都得来,这是公学传承多年的传统。也不知道是谁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困倦就像是病毒一样,迅蔓延了整个礼堂。
岁聿也不例外。黑头的东方少年缓缓抬手,试图挡去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因哈欠而泛起的泪花。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右胳膊好像被谁戳了一下。他本不愿意搭理,但对方是如此的锲而不舍,让他不得不小幅度的侧头,用眼神询问:“?”
少年霍川骛借着前排的木制座椅,几乎整个人都正大光明的趴了上去,谁也管不了他。一双大长腿委屈的无处安放,但他还是坚持了这个略微奇怪的姿势,只为能一直看着终于答应了和他同坐一排的岁聿。
那双就像水洗过一样的蓝色眼眸里,满是独属于他这个年纪才会有的肆意。
在终于吸引到岁聿的注意后,霍川骛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宛如一株生命力蓬勃的小花,他用口型问:“飞机or游艇?”
这位名叫布莱尔。埃斯波西托的混血少年,经常会突然询问岁聿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怪二选一,类似于“公主or王子”,“蓝色or绿色”,“领带or领结”,有些时候他是在问岁聿喜欢什么,有些时候又好像只是毫无意义的问题。
岁聿已经很习惯了对方的莫名其妙,开玩笑的回了一句:“游艇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叫它苹果公主号。”
布道台上棕的神父,正在声情并茂的讲述亚当和夏娃被引诱误食禁果的故事,最近督学抓到了好几对偷食禁果的学生,这让神父对眼前青春躁动的少年们充满担忧,他希望能用圣经里的故事引起他们内心的警惕。但岁聿满脑子只剩下了苹果,他想念华国的苹果了,脆脆的,酸甜酸甜的那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岁聿以为这又是一次没什么因由的突奇想,直至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春假的第一天,在环爱琴海的一处知名口岸,看到了货真价实的苹果公主号。
天蓝碧海,岛屿环绕,在海鸥还没有试图去码头整点薯条的年代,霍川骛就已经拥有了一艘一览众山小的游艇,它是那样的高大,把其他停靠在周围的私人游艇衬托的就像是一个小玩具。而就在这个甚至有一个停机坪的气派游艇的船头,用彩色喷漆,喷绘着再也没办法改变的苹果公主号。
“我爸爸说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足我的游艇,因为他丢不起这个人。哈。”混血少年满不在乎的撇撇嘴,“要我说,谁会愿意让一个老头子来打扰我们年轻人的生活呢?”
……现在……
在家里也总是西装革履的文森特先生,一如他幼稚的儿子,全身上下就嘴最硬,他坚持表示:“somethingo1d,somethingne,somethingborroed,somethingb1ue(旧的、新的,借来的和蓝色的)。这飞机正好能当他们婚礼上不可或缺的旧物。”
这是关于婚礼四物的一个古老谚语,岁聿被逗的哈哈大笑。
但霍川骛却只是用一个委屈可怜的犹如小狗狗的眼神,就成功离间了他的父母,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埃斯波西托先生就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汗流浃背之感。在挂断手机的视频前,岁聿清楚的听到温柔的霍黎安女士,用她一贯不紧不慢的语调对丈夫说:“今晚你搬去客房睡吧,亲爱的。”
语调还是那样绵软,可态度却是如此的不容置疑。
霍川骛当时对岁聿是这样的:“别担心,我们的婚礼我父亲一定会想办法,如果他想离开客房的话。”
岁聿却在想,怪不得你们父子关系不好,这真不是一方的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