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却摇了摇头,他才不在乎他侄子那个败家子,赚了赔了的,家里早就习以为常,他在乎的是棋院展。他投资棋院本就与钱无关,纯粹是个人爱好。老吴早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很愿意为自己的爱好挥舞钞票,但同时他也是个事业脑,眼瞅着棋院刚刚有了起色的展又没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对咱们来说也是个好事,”彭三思总能看到乐观的一面,“总比咱们前期的宣传投进去了,才开播,它再倒闭来得强吧?”
因为当初是自家人牵的线,直播合同什么的,他们也就没着急签。
幸好没签。
彭三思就是有点遗憾,倒闭的怎么不是他以前的老东家呢?
彭师兄以前办春申新手杯的时候,有过一个稳定的合作平台,是专门做直播的大网站小浣熊。一开始的直播数据还行,因为不管是冲着彭三思的名头,还是他老师施天元的名头,来看比赛的观众都不少。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播的虚假繁荣,一次地吸引人不算什么,如何留下人才是关键。
很显然地,彭三思失败了。
春申新手杯办了好几年,直播的数据效果却一年比一年差,还遇到了合伙人背刺。
平台负责人对他言辞凿凿,“启棋已经没有未来了,没人爱看下棋直播”,结果转头就和他的前合伙人合作,东施效颦的在平台上又搞了个启棋的比赛直播,数据如何不得而知,但总归是让人心里不痛快的。
彭三思不能说他们抄袭,毕竟他能办比赛,别人也能办,他能搞直播,别人也行,哪里算抄袭呢?又抄袭了什么呢?
当年,彭三思拉着回国探亲的师弟,蹲在马路牙子上抽了一宿的烟,差点把肺管子都给抽炸了,也还是没能呼出那一口不甘心的气。彼时他的比赛还没有彻底停办,但眼瞅着被竞品挤兑的已经日薄西山,再没了喘息的机会。
他是真的很愤怒,也是真的很难受。
岁聿很想要安慰自己的师兄,却也知道语言上的安慰有多苍白无力,他很认真的想了想,对师兄道:“要不我去把他们收购了吧?”
彭三思本来还挺生气的,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被小动物一样虚张声势的师弟给逗笑了,他把手上最后一口烟掐灭,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后才对师弟说:“你怎么收购人家啊?你自己还是个靠家里养的大少爷呢。”
岁聿却一板一眼的纠正:“不是靠家里,我有自己的信托基金。”那是他父母留给他的,“而且、而且,我可以求我大堂姐帮我收购啊。”
岁聿当时已经和堂姐签了《股东一致行动人》的协议,他相信如果他开口的话,堂姐是有一定概率答应他任性的请求的。
“况且,就算我堂姐不同意,我还可以问一个人,他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谁啊?”
岁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的一看就很幸福的说:“下次,下次等我回来就介绍你们认识。”
可惜,这话就像戏台上的老将军,插满了f1ag,从此再没了然后。
几年后的今天,小浣熊已经成为了业内流量最大的平台,而直播行业则过了蓝海时代,大浪淘沙,寡头吞并一切,小作坊连口汤都很难再喝到。
如今能够给到彭三思几人的选择也就很有限。
一个是千年老二,小浣熊的敌台小熊猫,从名字里就能看出来,这就是个完完全全复制前者起家的平台,不管是名字,还是代码框架,它当万年老二不是没有原因的。
另外一个是一家弹幕网站,才开始涉足直播领域没几年,前途未卜,但给钱爽快。
“当然,还有个选项三,我拉下脸回去问问老东家。”当年彭三思与小浣熊分道扬镳,也不只是数据下滑这一个原因,还有一部分更主要的原因是来自彭三思对比赛自主性的坚持,并不愿意配合平台一些过于圈钱的功利pk活动。
这也就直接导致平台那边大量减少了对春申新手杯的推荐与引流,这才出现了后续一系列的恶性循环。
本就机会少,再没了新观众,老观众不断流失,数据不好看了,推荐更少,循环往复,直至彻底玩完。
与此同时的霍川骛也在开会。
Q4的季度会议,霍氏旗下大大小小分公司的管理层几乎都到了,其中云暮资本的老总楚新和霍川骛的关系最好,说是霍川骛的嫡系也不为过。
楚总同时也是在当年霍家的乱动中为数不多选择了沾边霍川骛的霍家人,他是霍川骛小舅舅一夜风流后的私生子,完全不受重视。要不是当年霍老爷子快要死了,霍小舅想着多个孩子也许能去老爷子面前多分点财产,他甚至都不打算认回对方。
而也是楚新这个最不受重视、凭空蹦出来的儿子,给予了霍小舅最致命的一击。楚新是真的很不喜欢他这位生物学上的父亲,至今都不愿意改姓霍,坚持随母亲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