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后国,矢部滨之馆,阿苏家。
阿苏惟将手里的文书用力摔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他满面怒容,对着甲斐亲英厉声呵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妥!如果他们每个人都如此重要,那我们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要继续纵容他们贪墨家财,坐视不理吗?”
甲斐亲英满面尴尬,只得上前小心的帮阿苏惟将把文书收拢归整,随后起身拉着依旧愤怒的后者坐下,语重心长的开口劝道:“宫司,莫要和那些混账行子置气,不值当的。这些老人掌权许久,自然不甘心如此轻易便把手中权柄交出。他们既然愿意行文而来,便说明愿意与主家通过某些条件妥协,总比直接鼓噪国人众掀起一揆(KUI)来好的多。”
阿苏惟被甲斐亲英拉着坐下,沉默不语。他默默地审视着这位儿时玩伴,心里却在思考他话中的含义。什么叫愿意妥协?什么又叫总比?难道自己竟要向一帮贪赃枉法的臣属低头不成!
阿苏惟将的眼里蕴含着冰霜,但是面上却是和缓了许多,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轻声问道:“师傅让你来,可不是做这些琐碎事的。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我也好拿定主意,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一个办法啊!”
甲斐亲英一副你早该如此的样子,也是不客气的坐到阿苏惟将身边,然后举着手里的文书便开口说道:“要按我的意思,就不该整所谓的反贪腐这一出。私下里来说,都是咱们的叔叔伯伯,这要真说起来还是咱们不给人家面子。往台面上来讲,这些国人众和老家臣,还有先宫司带在身边的神宫侍者,哪一个都对咱们阿苏家有着莫大的贡献。”
阿苏惟将听着甲斐亲英的分析,没有吭声,反而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让他继续说下去。
甲斐亲英见状也是毫不客气,便接着开口说道:“于公于私这什么反腐反贪的都没必要,当然,他们确实也做的不对,损害了咱们公家的利益。但是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让他们交出来部分贪墨的钱财,然后具保以后不再触碰诸如兵戈武器、粮秣储蓄这类,也就行了。这些才是本家应该确保的战略物资,至于其他的什么些许钱财啊、什么吞并了多少农民田地啊,那都是小事。”
“犯不上!你知道吗?宫司,咱们犯不上为了些小民带给咱们的那点子虚名,和这些自己人作对。不过这些也都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如今既然宫司已经开始做了,那咱们就不能停。毕竟这是宫司继任家督后办的第一件事,大家伙也都明白,不会添麻烦的。”
阿苏惟将看着眼前振振有词的甲斐亲英,强压胸中的怒火,面上依旧保持着浅浅的笑意,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所以。。。你是这么个态度?你以为我如此大动干戈,仅仅是为了新任家督立威。当然,我不否认确实有这么个意思在里面。”
甲斐亲英还没有意识到阿苏惟将的不对劲,依旧在自顾自的讲着自己的见解:“不然还能有什么?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宫司新任,一要树立威望,二来我们这些‘自己人’也要更新换代不是。与其全部都让那些老家伙把持着,还不如咱们兄弟自己来干的妥当。”
甲斐亲英说完这话,抬头看向阿苏惟将,二人四目对视,轻声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阿苏惟将没有回避甲斐亲英询问的眼神,眼眸中泛着平静,微微点点头示意。
阿苏惟将把手里的文书收拾起来,然后放入身旁的匣柜之中,对着甲斐亲英开口说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咱们一起去活动活动,许久未张弓搭箭了。”
甲斐亲英面露难色,连忙寻了借口便推脱道:“真不凑巧,换防足轻那边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不若宫司先行,我处理好公事后立刻去会合。”
阿苏惟将微微点头,便起身与甲斐亲英分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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