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紧紧蹙起了眉毛,旋即又缓缓舒展开:“那范围就小得多了,查一查她吃了什么药吧。”
他此话一出口,屋子里几个人再度僵住,神色怪异。
萧南一脸费解:“怎么了?我的语言表达有问题么?”
邢可馨紧咬银牙,盯紧了自己的父亲:“妈妈吃的药,是你最先拿回来的。”
“可馨。”冯秀再度呵斥道,“妈妈说的话你听不见么,不准再怀疑你爸爸!”
“可是。。。”邢可馨俏脸微微变色,“除了他为你配的药,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邢龙朝青着一张脸,转身快步走到墙角的柜子边。他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了一个二十余公分见方的小木盒放在桌子上,抬头对萧南说道:“小先生,我妻子每天吃的药,全在这里了。”
萧南走到桌边,将手掌轻轻覆在那个木盒子上,淡淡的问:“这些药什么来历?是医生开的处方么?”
“不是。”邢龙朝回答,“冯秀前些年重病的时候,去了很多家医院都不管用,咱们市的中医泰斗钟国涛老先生,说我妻子的病是在月子里落下的,属于不治之症。即便是调理得当,能够活下来,这一辈子也将重疾缠身,无法根治。”
邢龙朝觉身后有点儿不大舒服,扭过头才觉女儿邢可馨正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自己。
他的神色有些尴尬,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轻轻点了下头:“主要是我的原因,这些年工作太忙,即便是在可馨出生的时候,我也没有好好照顾他们母女俩,所以冯秀才会病得这么严重。是我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失职。”
邢龙朝感觉身后的那道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才又继续说道:“钟国涛老先生的医术,即便是放眼整个国家,也当属翘楚。我听他这番话,当时就已经是万念俱灰。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江湖神医主动找上了门,索以天价,自称能救我妻子的命。”
萧南打开了木盒,从中拿起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盯着里面晶莹剔透的淡青色药丸:“所以你就答应了?”
邢龙朝满脸苦涩:“我们当时已经是走投无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思,就让冯秀服了他的药。最开始,效果的确相当显著,可后来疗效却越来越差,甚至隐隐产生了一种依赖。”
萧南问:“你没有找那医生问问缘由么?”
邢可馨忽然开口道:“我给妈妈取药的时候问过了,他说以自己的本事,能够延续我妈妈的性命,但却无法彻底根治。随着日积月累,体内的毒素越积越多,效果自然就越来越差。他给出的应对之策,是让妈妈加大服用剂量,最开始是三天一粒药,后来就渐渐变成了一天一粒。”
萧南瞥了她一眼:“那现在呢?”
邢可馨微微犹豫了一下,才低低的回答:“一天九粒。”
萧南不禁叹了口气:“饮鸩止渴。”
邢龙朝脸色蓦地一变:“小先生,难道真是这药的问题?”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估计着,**不离十吧。”萧南拧开药瓶,轻轻嗅了一下,又抬起头对邢可馨道,“麻烦你,给我找一支蜡烛点燃。”
“好的,我马上准备。”邢可馨忙不迭的点头,一旋身跑出了屋子。
过了一小会儿,她重新跑进回来,将一只白蜡烛摆放在桌子上:“小先生,点着么?”
萧南点点头:“点着吧。”
邢可馨划着了火柴,俯身点燃了蜡烛。
在她点蜡烛的时候,萧南有意挪开目光,不去看她微微敞开的胸口。
萧南尽量将视线集中到蜡烛上,但他不经意间的一瞥,却看到了邢可馨手腕上一道长长的疤痕。
这道疤痕好似一条狰狞可怖的蜈蚣,从邢可馨的手腕绵延进衣袖里,同她宛若凝脂的白皙肌肤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
好似留意到了萧南的目光,邢可馨在点燃蜡烛之后就急忙收回了玉手。她的眸光微敛,有些羞怯的扯了扯衣袖。
萧南盯着跳跃的火苗,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搞的?”
邢可馨抿了抿小嘴:“很小的时候,没人管。。。做饭被热油烫的。。。”
邢龙朝低下了头,一抹浓浓的愧疚从眼底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