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暖阳偷偷笑了。都说钟守意情商低冷血,可这一次他将心里唯一的一点火苗留给她这个妹妹。他太了解蔺暖阳,所以才会不干涉她的思想,不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只等她做好了决定,她才会站到她身后,做她最坚实最可靠的后盾。
蔺暖阳抬起头,对肖董说:“爸,事到如今我和肖卓已经没有将就下去的意义。既然我们是利益婚姻,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就以利益为重。离婚,但不官宣。”
肖董是生意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谈判,深知有的谈就代表还有希望。不知道是通风的缘故还是因为蔺暖阳的这句话,他那灰白的脸色慢慢有了些许血色:“你说,你想怎么以利益为重?”
蔺暖阳思忖片刻:“我需要您帮我拿到蔺家更多的股份,12%。”
12%,加上之前爷爷卖给肖氏的8%,肖家可以控制的股权就是2o%,正好比蔺元舟的多出1%。肖董明白,但这12%并不是个小数目,他并不清楚蔺暖阳的狮子大开口是因为抓住了肖家的痛处还是有别的目的,这种时刻,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一个爸爸他必须要弄清楚:“我想听你的理由。”
“我知道,肖家其实一直在观望,等着看这次的新药危机何时解决或者能不能解决、解决后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也看蔺氏的内部问题会有什么样的定论才会追加投资。今天我爸也在这,我也不避讳,我们有信心让蔺氏重新活过来,但前提条件是您的追加投资。”
“你说的这些我理解,但现在你知道了肖卓的病,如果离婚了,我把钱投了,你们又拿什么来保证?仅凭你的一句话?”
“您不觉得就算有了我这个保证,小叔如果拿肖卓的事来威胁你,你一样不得不就范。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一举两得,拿了你的钱还能毁掉我。如果我告了肖卓,那我脱身的机会将会非常大,那为了钱,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其实,只要你不离婚,我可以把投资换来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连同之前的,可完全可以把你送进董事会,而且我也有办法让你有话语权。”
蔺暖阳摇摇头:“爸,今天我说的话没有一丝一毫掺假,谁的股份我都不会要,权利我也不会要,离婚后我有别的打算。”
肖董奇道:“到手的权利不要?你是还没尝过权利带给你的那种优越感和满足感吧?”
“可能吧,但我这个人自制力太差,我怕一旦拥有了您说的这些会变得越来越贪婪,我可不喜欢。”
肖董轻笑:“有道理,女人嘛,最好不要做当权者,没远见也成不了大事。”
蔺暖阳回以一笑:“就是因为这个社会有大多数人跟您有同样想法我才要把权利给我哥。”
“这么容易就妥协,你不拼一下,说不定你就是个不一样的女掌权者呢!”
“如果蔺氏并不是处在危机中,或许我还真想试一试,做出个样子给你给有同样想法的蔺家男人们瞧瞧。可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与其费些心思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不如推我哥一把让他去专心搞事业。再说了,不当权也不一定体会不到优越感和满足感。”
肖董盯着蔺暖阳半晌没说话,继而转向了蔺董:“阳阳的想法您同意?”
蔺董与蔺暖阳对视一眼:“你先甭管我们,先说你们什么想法。”
“如果阳阳肯和肖卓继续过下去,我绝对没问题,原本给蔺家投资我就是看在阳阳面子上。但现在,我必须要就事论事考虑蔺氏值不值得我投资了。”
“那我就只能告肖卓了。”蔺暖阳抬起头,直视着肖董。
肖董面色一凛:“不,你不会告,我们两家已经被捆绑起来了,告了,对你对蔺氏一点好处都没有。药企董事长的家人是艾滋病患者,你觉得外界会怎么看?”
蔺暖阳仍然直视着肖董:“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我已经背负过一次,上次有一部分就是拜您儿子所赐,这次,看来肖董要亲自去操作了。不过,您好像忘了,一直是我哥在台前,我在蔺家毫无存在感。您是不是真的认为我这个清心寡欲视权力为粪土?不,我不是,我有野心,而且一点都不必我哥少,甚至比他还多,那我为什么甘心为他铺路,把他推到台前?因为我知道当年的艳照时间就是个隐患,这个社会对于女人的恶意远比男人要深,我必须要规避风险。同样的,如果您再拿莫须有的罪名来牵制我,不好意思,蔺氏也有自己的公关团队,原本我们就是站在有理的一方,您想颠倒黑白,也得付出代价,但无论如何,肖卓的病是真是存在的,更何况,我不想您会将儿子放到油锅上煎,这个病错不在他。”
“这是准备要撕破脸了吗?”肖董的脸色变了。
蔺董眉头一皱,刚要反驳,被钟守意制止,示意他继续听蔺暖阳说。
蔺暖阳说:“不至于。先不说您和我小叔合起伙来坑我,事情展到这一步,我们能做的就是将事情往最利于自家的方向努力。我和蔺氏都不占你便宜,您的投资等价换股份,半点都不会少您的,如果您不放心我们也可以用抵押借贷的方式,利息也不用打折,就按市价,这些都可以谈。您这边除了我们对肖卓的病情保密以外,今后收到的回报也将会是非常客观的。”
“你不用给我画大饼。刚刚你也拿告肖卓来威胁我了,既然威胁,那你对蔺氏的信心也不怎么强!”
“这不是威胁,您也说利益,也清楚我们两家联姻就是为了进一步合作。那,在追加投资款到账之前,您也是在给我画大饼。这饼我能认不是因为这层婚姻关系,而是我有自信您是在确定了蔺氏有利可图才会去画。肖董也是商场的老人了,应该也清楚第一批投资虽然让蔺氏暂时得到喘息,但如果想要您的投资实现盈利这些钱远远不够,第二批款才是关键。我也是半个商人,现在我的危机是在无法确定能拿到第二批款的情况下我很有可能将自己的声誉搭上,而万一您这边操作舆论因为我影响了蔺氏,那您之前的投资还有蔺氏的将来都是未知。这个世界黑白还是比较分明的,就看我们想不想去辨别,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有很多办法自证清白,而法律也会站在我这边,您能操纵一时的舆论,真的能操纵永久吗?如果这样想,肖董也太不把蔺氏这些年的势力放在眼里了。”
肖董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倒要听听如果我真的追加了投资,你打算如何稀释股东们的股份?”
蔺暖阳赶忙接话道:“这就是我爸和我哥的事了。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您是长辈,比我见识得多得多,相信其中利害关系您比我更加清楚。现在,就由我爸或者我哥来回答您这个问题。”
肖董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总有一种被一个黄毛丫头牵着鼻子走的窝囊,但她说的话也的确有道理。而且,他也清楚,其实她已经给他留脸面了,最起码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来讨论问题,没有碰瓷,也不讹人,说的这些条件也都是之前投资团队讨论过很多次的,并没有什么问题。还有重要的一点,蔺董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任由这个小辈在这和他谈有很大原因是蔺董心里有底,搞不好早已想好了应对方法甚至是让肖氏付出代价的办法。蔺董白手起家将集团展到这种程度靠的是能力也是手段,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也不比谁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