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丞像是才反应过来,眼泪顿时涌眶而出,哭得天昏地暗,似乎要把这辈子受尽的苦难全都倒出来,“痛……呜呜呜……哥哥,我好痛啊……”
周廷深把人搂进怀里,“没事了,乖,不哭,没事了。”
他脱下外套盖在时丞身上,抱起时丞下楼,正遇上处理完雨露期omega事情下来的许知朗和柳苗苗。
柳苗苗看到他怀里的时丞,“这是生什么事了?”
周廷深头也没回,“去问张许生。”
然后抱着时丞越过闻声赶来看热闹的幸存者,直接回了库房里。
他料想时丞肯定被吓坏了,一直耐心地安抚着,果不其然,过了半个多小时,时丞才逐渐停止了哭泣。
柳苗苗适时地敲了敲门,和几名队员一起进来。
趁着时丞还埋在周廷深的怀里抽抽搭搭,路寅将手里的小本本转了个面,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张许生坚持说小时丞是自愿的。
柳苗苗比划了一下拳头,意思是连暴力逼供都没能改变张许生的说辞。
周廷深蹙眉,示意自己知道了,路寅就将小本本合上了。
周廷深伸手抹去时丞脸上的泪水,“小丞,来,你跟哥哥说说,你是怎么跟张许生上到二楼去的?”
时丞哭得嗓音沙哑,“他说……让我跟他走。”
周廷深皱眉道:“哥哥出前是怎么说的?为什么不听话?”
“我听话了啊,哥哥。”时丞着急地道,“我跟他走了,我真的很听话的,哥哥。”
周廷深顿时语塞。
他是叫时丞听话,却没说是听谁的话。
“为什么我听话了,哥哥却一点都不开心呢?”时丞长长的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对不起,哥哥,你不要抛弃我,我改,好不好?我都会改的,哥哥……”
“哥哥不会抛弃你,你也没有做错,但是……”周廷深无法理解,“你不应该听一个会脱你衣服的人的话,那是坏人啊。”
时丞看着他,“坏人?”
他言语里透露出的疑惑,让周廷深后知后觉地现了不对劲。
周廷深转了个话题,“小丞,你之前说你没有家人,那你一直以来都是在哪里生活的?”
时丞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哥哥。”
周廷深眉头皱得更深,“不记得了?”
时丞说:“嗯,不记得。”
周廷深道:“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时丞垂眸,慢慢地陷入了回忆,“记得我被卖了,换了很多红色的钱。”
周廷深一怔。
“还记得……记得……”时丞回想着,眼里的星光逐渐黯淡,下意识蜷缩身体抱紧双臂,“记得他们把我关在屋子里,让我听话,不然就扇我的耳光、用鞭子抽我,还拽着我的头往地上撞……我好痛啊,可是脖子上的铁链嵌进了墙壁里,怎么也逃不掉……哥哥,我真的好痛啊……”
“够了!”周廷深轻轻安抚着他的后背,“没事了,乖,小丞,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害怕了。”
时丞靠在周廷深的怀里,剧烈喘息着,久久,才平复了心情,泪水顺着红润的眼角滑落,“对不起,哥哥……我是不是都记了些没用的东西?”
“该说对不起的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周廷深说,“你放心,以后有哥哥在,没有人能再欺负你了。”
时丞哑声道:“嗯……”
一直把时丞哄到睡着,周廷深才跟其他搜救队员一起关门出去。
李大宝很是愧疚,“对不起,深哥,都怪我没有看好他。”
周廷深说:“这不是你的问题。”
李大宝要看管那么多人,已经够忙了,真要一心一意守着其中一个,那是不可能的。
许知朗的心情也倍感沉重,“小时丞就比我们小几岁,都还没分化,童年却……”
“庆幸他还没有分化吧。”路寅翻着手里的小本本,一边琢磨着物资分配,一边说,“以小时丞的姿色,分化后的第一次就能卖出天价,人贩子也就是看中了这点才忍着没碰他。”
曾程也说:“估计是后来尸潮爆,钱没用了,保命都是个问题,他又身娇体弱的,带上也是个累赘,才不得不把他抛弃了。”
许知朗气道:“怪不得小时丞这么怕人,那群畜生还有良心吗?!”
“最好别让我逮着,不然全扔去喂丧尸!”柳苗苗也骂道,“还好我和果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张许生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不然简直血亏!”
周廷深想起时丞那副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事情已经生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行了,都去忙吧。这件事别声张,不要让小丞有心理压力。”
队员们这才骂骂咧咧地散了。
一墙之隔的时丞躺在床上,弱小可怜的气势全然消失不见,漠然地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归于平息,脑海里闪过的却是红色通缉令上的内容。
“缺乏痛觉?”他冷笑一声,手指抚上渐渐痊愈的脸庞,微微弯曲,又在相同的位置划下红痕,漂亮的星眸里杀气凌厉,“怎么会呢?我现在可是被人贩子虐待多年,一丁点疼痛都接受不了的小可怜呢。”
他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人抓他回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