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养心殿上。
一个身材略显丰腴的中年人,穿着正黄色便服,头戴逍遥巾,正侧身听一个伏在下面的人汇报。
“况且这两天都在骑马?他倒是好兴致,把朕交代他的事忘在一边了。”这人淡淡道。
“万岁爷,况且也许是领会到皇上的圣意了,他本不愿意骑马的,现在苦练骑术,可能是知道将来要上阵杀敌。”旁边一个宦官小声道。
“不是你提醒他的?”
这位中年人就是当今皇上隆庆帝,站在他旁边的正是那天去跟况且交货,被况且气跑的张鲸。
“万岁爷,奴才绝没有提醒他,不过他是个乖巧人,万岁爷既然赐他十匹御马,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张鲸急忙道。
“也是啊,江南才子,理学少宗师,这点玲珑心窍还是有的。哈哈,他师父慕沙公要找我拼命了,说是我侮辱他们师徒。不过慕沙公以后会明白的,我不会让他的宝贝弟子为我守宫门,而是让他去为国家守国门。”
“那是,万岁爷跟慕沙公的布衣之交真是千古绝唱,开天辟地以来都没有过的。”张鲸谄笑道。
“你这马屁功倒是开天辟地以来都没有的,还能不能说点别的,新鲜的东西?”隆庆帝冷笑道。
“万岁爷,奴才句句是实说。”张鲸作势擦冷汗,脑门上却一点汗珠都没有。
隆庆帝也不理张鲸,而是继续对下面趴着的小宦官道:“况且那边人员招募的情况怎么样了?朕可是听说他还真是大张旗鼓地动了,真想像戚继光那样练兵?朕倒是好奇他怎么能在半年时间内练成一支精兵。”
“他也是拼命了,听说已经准备了毒药,若是完不成万岁爷的任务,就服药自杀,说什么也不会去刘守有那里去做客。”张鲸笑道。
隆庆帝大笑起来:“他这是跟朕演戏啊,大演悲情戏加苦肉计,可是别想瞒过朕。”
“那是,万岁爷圣明,天底下哪有能瞒得过万岁爷的人。”张鲸又谄媚道。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隆庆帝也不斥责张鲸的马屁功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等大殿空无一人时,他笑道:“国师可以出来了,现在没人了。”
大殿深处一道厚重的帷幕后,一个体型瘦弱的人蹑手蹑脚走出来,对隆庆帝拱手作揖。
“先生请坐吧。”隆庆帝指指面前的一张楠木椅子。
“皇上心里是不是还有怀疑?”这位国师坐下后笑道。
“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外面都对我启用这样一个毫无资历一张白纸似的年轻人充满疑惑,其实朕心里也觉得是不是给他的任务过重了。”隆庆帝道。
“陛下,您问的这些我回答不上来,我只知道陛下想算一个人选,我就算出这么一个人。陛下若是有心疑,大可启用老成人担纲。”国师淡淡道。
“不是,先生,我没有不信先生的意思,先生的卜算可是在先帝时期就已经得到很多次验证了。不过,兹事体大,关系到海禁开放是否成功,我不得不思考再三。”
“陛下,我只是一个卜算人,只能卜算到这个况且是陛下这次决心开放海禁的关键人物,只有他才能辅助陛下成功,没有别的人选。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既然天意如此,那也只有信任他到底了。”隆庆帝毅然道。
外面阶陛下,张鲸看着高高的大殿,无奈地在心里道:“况且小子,我这是受人之托为你说几句好话,也是尽了心力了。”
他知道皇上让所有人退出去,是要和那位神秘的国师商议,可惜以他的地位,无法知道这位国师的详细情况。在宫中虽然看到过几次国师,但距离很远,连长相都看不清楚。
况且第二天让纪昌把所有人都撒出去到城里各处调查,家里只留下几个人看守。他去衙门时只带着四个护卫。
周鼎成又去催促他的联络人赶紧把人选送过来,如果这个渠道没有太大问题,对外招募的事即使出了纰漏问题也不大。
锦衣第六卫衙门里那些办事吏员一个个都在忙碌着,连况且都不知他们忙碌什么,现在分明没有任何事可做,不过这些人却能找到事做,而且忙的热火朝天,以显示自己没有白吃皇粮。
况且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案前,先叫人点燃炉火,然后烧水煮茶,他现在有些适应这里的阴森气息了,不用再靠喝酒御寒。
刚烹好茶,却见赵阳进来了,笑道:“兄弟,你的事办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