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周鼎成又折回来了,小声道:“有人来登门拜访了。”
“谁?”况且笑了,看来有人不再观望风色了。
“你的顶头上司,锦衣卫都指挥使路行人。”周鼎成笑道。
“哦,开中门迎接。”
况且急忙换上官服、官靴,官帽,然后出去到大门外迎接。
他走出去的时候,纪昌等人正在列队准备迎接客人,这是锦衣卫特有的风格,两排护卫、一色的制服、一色的绣春刀,作为仪仗队的确威武,难怪皇上喜欢锦衣卫在宫门前当仪仗。
大门打开后,路行人不等况且出去,就大踏步走进来,拱手笑道:“允明老弟,恭喜,恭喜啊。”
况且急忙上前,躬身道:“不敢当大人亲自登门,这里安顿好了,我本该先去拜访大人的。”
路行人是坐车来的,带了一队护卫,这些人不用况且招呼,纪昌已经安排人去招待了,他们原本也都认识,很多人都有交情,相互打着哈哈,说些趣事,倒是没有丝毫的拘谨。
路行人和况且并肩走到台阶上,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大声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以后要尽心伺候好况大人,有你们荣华富贵的那一天,要是伺候不好,等着军法处置吧。”
纪昌在台阶下躬身道:“谨记大人嘱咐,决不敢不尽心公事。”
“嗯,知道就好。”路行人说完,这才跟况且进入正房大厅。
“我说老弟,你这里气氛不对啊。”他看着空荡荡的待客大厅说道。
“怎么了?”况且吓了一跳。
“你现在可是京城最瞩目的新贵了,早就应该宾客盈门,怎么如此冷清啊?”路行人问道。
况且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心里明白这等老狐狸什么事看不明白,他这样是明知故问。
“哼,一群王八蛋,平日里自诩铁骨铮铮,关键时候都当墙头草,这时候了还看什么风向,难道皇上的意思还不明朗吗?”路行人忿忿然道,似乎在为况且抱不平。
“皇上什么用意,请大人指教,老实说我也还蒙在鼓里呢。”况且诚恳请教道。
“老弟,你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皇上一下子就把你转为实职指挥使,将来要提拔的话怎么做,当然是接替我这个都指挥使啊。”路行人哈哈笑道。
“不会吧,大人,我可以誓,绝没有觊觎大人职位的意思。”况且急忙表白。
“老弟,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也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这个位置太重要了,只能由皇上来定夺。你不用多心,我占着这个位置时,皇上就跟我交代了,只是个过渡,将来另有任用,这位位子终究会是别人的。”
况且一惊,周鼎成给他说过一些锦衣卫的事,锦衣卫有都指挥使、南北两大镇抚司镇抚使,这三个最重要的职位必须是真正的皇上心腹才能当,而且一般来说除非病故或者实在不胜任,不会中途换人,也就是说不存在被人顶下去的可能,除非皇上想换人。
他倒是没想到皇上任命路行人只是暂时执掌锦衣卫,而且还明确了这一点。
“我来了,算是给你带来个开门红,你就准备招待客人吧,这几天估计你得被客人烦死。”路行人笑道。
况且一笑,请路行人上坐,然后叫人上茶。
他给周鼎成使个眼色,周鼎成明白了,这是得出去准备操办酒席了。
周鼎成偷偷溜了出去,带了几个锦衣卫的校尉力士,来到附近一家最好的酒楼。
他的办法简单粗暴却也极为有效,找到掌柜的扔下二百两银子做定金,然后直接到后厨把最好的厨师抓上几个,再带着可能用的食材,以及锅碗瓢盆等等物件,然后再坐车回来,至于酒楼接下来如何做生意,他就不管了。
酒楼掌柜的自然不愿意,可是他知道周鼎成跟着的是什么人,据说是张居正大人跟前的红人,现在还有锦衣卫的人跟着,他还敢说什么呢,连一句抗议的话都没敢说出口。酒楼的生意怎么办?只好想办法到别的酒楼借几个厨师过来,花点高价也不算难事,食材可以再派人采购。
况且还在陪着路行人喝茶、聊天。
“老弟,刚才说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许说错了,看样子你跟我一样糊涂着呢。”路行人察言观色,此时已经肯定况且对今天的事根本不知情。
“就是,大人,您在这点上可是冤枉我了。”
“那我就先给老弟赔礼道歉,这是一张礼单,不成敬意。”路行人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礼单。
“大人,这可使不得,下官怎敢让大人破费?”况且急忙推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