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辰这边如何遗憾,方予安不得而知;此时的方予安和方予宁已然踏上前往药仙谷的路上。
因为她们属于低调行事,所以只乘坐了两辆马车;方予安和方予宁,以及芳月和云禾乘坐一辆,慕云舒和慕云轻,桃夭和灼华乘坐一辆。
其实方予安和方予宁对于母亲的记忆很少,方予安还能依稀记得一些刚出生时生过的事情,方予宁基本上都不记得了。
“芳月姑姑,你能给我和阿宁讲讲娘亲和外祖家吗?”
方予安看见妹妹一直沉浸在和祖父以及兄长分离的悲伤中,故而询问芳月,希望可以转移一下方予宁的注意力。
“你们的娘亲,出生在启朝的隐世家族,世代定居在药仙谷;你们的外祖,就是目前居住在药仙谷的谷主;你们的娘亲,别看年纪轻轻,却是她这一辈医术最好的人呢。”
果不其然,在听到芳月开始讲述慕云歌的事情时,方予宁终于不再那么悲伤,而是津津有味地开始听故事了;
“药仙谷,是什么地方啊?”
“药仙谷其实只是一处山谷,因为谷中气候湿润,生长了许多草药,甚至有很多稀少的珍贵药材,所以才被当地人称之为药仙谷;当然也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受到你外祖一派搬迁至此的影响;你外祖一派致力悬壶济世,谷内又分三脉,一脉天医门,主医人症;一脉地医阁,主医兽症;还有一脉很特殊,被称之为鬼医楼,主医亡症。”
“鬼医楼?听着好吓人啊。”
“三小姐,这鬼医楼又被称为诡医楼,主要是探查死亡之症的,也就是仵作一脉。”云禾在旁边补充道。
方予安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外祖家竟然有这样的实力和魄力。
“芳月姑姑,那这么说的话,外面那些医生,岂不是都是出自我们家?”
方予安冷不丁地询问道。
“二小姐,倒也没有那么夸张。不过那些有名气的大夫,确实都出自咱们药仙谷。不过所有的兽医以及仵作基本上都是出自咱们药仙谷了,毕竟也很少有人愿意从事这两类。”
方予安听后点点头,确实如此。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外祖家这么高调的,朝廷不管?”
“那是因为药仙谷中人,从不理世事,只管治病救人。你母亲是个例外。”
方予安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无非又是一个个浪漫无比的爱情故事。如今北境出事,家人生死不详,也着实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一旁的方予宁可不管那些,只缠着芳月讲述父母之间的故事。
傻一点真好啊,就可以没有那些忧愁了。方予安看着芳月和云禾那强忍着的泪意,再一次感慨,如果没有那么清醒该有多好。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还未等她们到达药仙谷,就已听闻惊天噩耗。
“诶,你们听说了吗?北境的蒙图打破驱狼关,定北侯世子率众御敌,却战死在驱狼关!好像定北军死了好多人呢!听说定北侯的三个儿子都战死了呢!”
“何止呢!我听说那蒙图人特别野蛮,冲破驱狼关以后,差一点就屠了戎晖城满城!世子夫人和其他方家的家眷也都被杀害了呢!”
“这么残忍?!那蒙图人实在可恶!定北侯可真可怜啊,白人送黑人!听说还有几个才几岁的奶娃娃呢,这以后一家老小该咋个办啊!”
“你还有心思担心人家?这驱狼关破了,这蒙图人不会打进来吧?!”
“不会吧!朝廷应该会派人把驱狼关打回来吧!”
“应该会吧!也不知该派谁去。”
“不管派谁去,可一定要把蒙图人赶出去啊!”
“唉,散了散了,这都是朝廷该操心的事,咱们平头老百姓管那么多干嘛?只是这一打仗,又要征兵了,又要增税了,苦啊!”
一旁的云禾紧紧地抱住方予宁,捂住她的嘴,却捂不住那呜呜咽咽的哭声。
芳月也抱着方予安。方予安虽然没有像妹妹那样哭出声来,却也泪流满面。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祖父怎么办!哥哥又该怎么办!
她们都走了,剩祖父一个人留在晖都承受这丧子之痛!
她明白祖父一定要将他们送走的原因了!想必他老人家已经做出要再次北上的决定!却担心她们留在晖都成为别人制掣他的软肋!
如今哥哥也留了下来,想必他们定会共同北上!
还是太弱了!方予安在心里想到。
这具身体还不到五岁,有很多事情方予安无法光明正大的去做;她害怕在这异世被当做怪物去对待,可如果她早一点洞察这些,哪怕会被世人误解,她也会用毕生之所学去保护她所在意的所有人。
她早该如此的!她本该如此!
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方予安无比痛恨现在的自己,也无比清醒的认识到,她未来的路到底该如何去走!
她本就拥有绝世本领,她本就该走上这样一条路,可她却因自私的贪恋而偷得五年的安逸,然而付出的代价竟是一门忠烈英魂!
无人懂方予安内心的苦楚,她只能压抑地流泪。
这一天,平常的一天,有人感叹收成不好,有人嬉笑玩闹穿街而过,而在这陌生的城市,有两个才五岁的小姑娘,骤然失去双亲,成为了孤儿,被迫成长。
“二小姐,三小姐,你们一定要坚强。你们还有定北侯,还有你们的外祖,他们会护着你们长大的。别哭,坏人看到了会笑。”
芳月轻轻拍着方予安和方予宁的背,轻声安抚道。
只要去了外祖家就好了,只要到了外祖家,就可以不用理这些俗事了,就可以,假装我们还依然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