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个月的训练考核总算结束了。
方予安独自坐在自己的小书房中整理这半年来所有的训练资料,以及复盘此次训练的成果,没有注意到方弘翊和方予怀已经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了。
方予怀看着自己那个妹妹,小小的人儿还没有书桌高,站在地上努力地在整理那些资料,头上的汗水似乎都亮晶晶的;地面上的影子却因为角度的问题而被拉长,显得异常高大,就好似方予怀投射在方弘翊和方予怀心中的身影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予安终于整理好了,她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正是自己的祖父和兄长;
“祖父,哥哥,你们怎么来了也不叫我一声?等很久了吗?”
直到这时,方弘翊跑远的思绪才被方予安拉了回来,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个还不到五岁的小孙女,震惊于她的观察力和她训练人的能力,也震惊于她那异于常人的领悟能力;这个小姑娘,是他的孙女,可如果是他的孙子,该有多好啊!家国重任,不该压在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身上。可是,奈何……
收回思绪的方弘翊看着朝自己跑跑跳跳过来的小小人儿,连忙张开双手一把抱住了方予安,笑着说道:“予安,怎么样?你搞的这什么训练,可有什么成果吗?快给祖父好好讲讲,你兄长也想听听呢。”
方予安在方弘翊的怀里蹭了蹭,有家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好好啊。但是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
“祖父,我也正想找您说呢。我想把我身边的慕云掣派出去,让他给我开铺子,做生意去。”
“啊?”这个转折也太大了吧,方弘翊和方予怀都是二脸懵。不是训练军事技能吗?怎么跑去做生意去了?
“是这样的,之前锻炼他们的体能,是为后面让他们习武做准备;而锻炼他们的沙盘演练、观察力,则是为了后面我的计划做准备;通过沙盘演练,慕云掣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我们之前所研究讨论过的那些战术战略,现在他也提升了观察能力,所以我打算派他出去真正地实战一番。”
“母亲留下的牧云阁影响太大了,很难不被哪些人盯上,所以我们需要展一些暗线,以备不时之需。我打算让慕云掣出去,以外商的名义重新开一家多元化的酒楼,逐步取代牧云阁的势力;让牧云阁就作为简单的酒楼,留在明面上作为遮掩;而新开的酒楼,以及我计划展开的其他业务,慢慢作为我们的根基。”
“等等等等,予安,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你说牧云阁是母亲留下的吗?还有你说的那什么多元化,还有其他业务,这些我怎么全部都听不懂?”方予怀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方弘翊也很诧异方予安竟然知道牧云阁是他儿媳慕云歌的产业。“予安,你怎么知道牧云阁的?”
慕云歌和牧云阁,这两个名字很难不让人有联想吧。但是方予安的嘴上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曾经在府上见过牧云阁的掌柜的来拜见;再加上第一次考核时进入牧云阁时,掌柜的看自己的那一眼等等,就确定了牧云阁肯定和府上有什么关系之类的;
方予怀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这个妹妹无与伦比的观察力,自己在府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曾在牧云阁多次用餐,但都不曾注意到牧云阁与自己府上有什么关系;
方弘翊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结。他比较关心方予安后面所说的建立多元化酒楼。
大启朝民风比较开化,并没有士农工商这样的说法,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世家贵族,多少对商人还是有一些看轻的;不过方弘翊对商人并没有过多的看法,往年牧云阁的收入也都是交给儿媳慕云歌的,毕竟是她的嫁妆,所以方弘翊并未做过多了解;但是听方予安这样计划,内心也并没有觉得不好;
“予安,你打算怎么做你那个什么多元化?”
方予安计划像前世讲过的那种高端会所那样,按照不同楼层,不同消费等级,在酒楼中设立不同档位的消费标准和对应服务,并将新开的酒楼作为自己的眼睛和窗口,用于接收消息,也就是所谓的情报站,用来建立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同时,再结合其他产业(目前还没有完全想好),将定北侯府隐藏在最后面;
“祖父,我打算建一所五层高的酒楼,一楼用来接收散客,用餐、酒水的价格也相对比较亲民,菜色也以家常为主;中间的空地就和现在的牧云阁一样,设曲艺表演;中部挑空,二楼的宾客也可以观看;但是二楼设普通包间,以屏风、珠帘作为隔断,饮食方面与一楼相同,但需要收取一定的包间费;”
“三楼是高端包厢,每一个包厢都是独立的空间,饮食比一楼和二楼都要高一个档次,价格也更贵,用来招待达官贵人;四楼五楼可作为客房,用于住宿和临休;祖父,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啊,这……”这可难倒方弘翊了,这些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虽然他也曾去各种酒楼用餐饮酒,但说实话,让他自己开一个酒楼,他是完全没有想法的。
“予安,你的想法,真是……”惊世骇俗。
方予怀在内心悄悄的为方予安补充道。他也没有想到方予安小小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虽然晖都也有很多客栈,可以用餐,可以住宿,但是像方予安这样设计安排的,确实从未有过。可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很巧妙,不同阶层的顾客可以根据自己的消费能力选择楼层用于消费,既独立,又相互交织;从某种程度上也会激起人内心当中攀比的欲望;说不定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惊喜。
“予安,你的想法很好,祖父还是那句话,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不管怎样,都有祖父给你兜底。”方弘翊慈爱地摸着方予安的头,内心既觉得愧疚,又觉得欣慰;愧疚于方予安小小年纪,没有父母在身边,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原因,小小年纪就操着管家的心,着实辛苦;又欣慰于方予安内心的坚韧和成熟;甚至还有一些小小的自豪,这不愧是他们方家的种啊!
方予怀就简单多了,对方予安就是单纯的钦佩。自己妹妹小小年纪就能想的这么多,这么厉害,这么有能力,自己也要更加努力才行啊!做哥哥的,又怎么能拖自己妹妹的后腿呢?
“予安,哥哥也支持你,如果有什么是哥哥可以做的,你也可以让我去做啊。”方予怀在一旁表态道。
看到自己的孙子和孙女都这么有担当的,方弘翊欣慰地笑着。不过,这些方予安都是怎么想到的呢?他其实一直有一些疑惑,从方予安说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到方予安时不时地冒出一些令人震惊的话语,再到这次的训练,还有酒楼的构想;都让方弘翊觉得这不应该是一个四岁小儿能够说出的话。可是眼前的这个方予安,明明白白是自己看着出生长大的孙女啊!方弘翊非常不理解。
“可是予安,你能告诉祖父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吗?”
糟糕!一时兴奋,一不小心又暴露了自己。
“呃,祖父,如果我说,这些都是我梦到的,您相信吗?”
“做梦?你都梦到过什么?”
“啊,就……梦见自己在一个叫做华夏的地方,在那里孙女是个非常厉害的女将军;华夏幅员辽阔,历史悠久,内战以及对外战争生过很多,所以有很多非常有名的军事学家;那里的人们生活的非常幸福美好,到处可见酒店、会所(打住!不能暴露地太多)……总之,就是一个很梦幻的国家。”
方弘翊和方予怀听完之后,确实是一个很梦幻的国家。
总觉得方予安在欺骗他们,但是他们没有证据。
只能归结于小孩子那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想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