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陈晏起松开手,揽着她的腰肢往让自己怀里送了送,下巴挨着她的额头,打断她的回怼,轻声笑道:“没你好看。”
叶鹭忍不住抿起笑意,她略微扭头,忽然听到陈晏起倒吸一口凉气,她下意识伸手挡着自己头上的装饰,动也不敢动地连声询问,“是不是刮着了?”
陈晏起感觉脸颊有些火辣辣的疼,低头看到叶鹭的水钻头面,两侧的绢花边凤将耳朵遮得严严实实,便忍不住伸手想帮她摘掉一侧。
叶鹭忽然又动,“你放我下来,我看看。”
陈晏起见叶鹭着急,随即按住她,又伸手替她揉太阳穴,“勒得这么紧,一定很疼,别乱动,我帮你揉揉。”
叶鹭心里还是挂记着陈晏起,“你真的没事?”
“小事。”陈晏起不甚在意地说,“顶多被说家里管教得太凶。”
“又胡说。”叶鹭噙着笑,只觉陈晏起突然又松开手,将她的腰身箍得更紧,她头也不敢回地嘟囔,“你轻点,我要喘不过气了。”
“可我都没用力。”陈晏起无辜反驳,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松柏气味,突然若有似无地疑问道:“你现在喜欢这个味道的香水。”
“我没用香水。”叶鹭回想蒋世蝶教她那段时间,附近的确有排松树,于是便笑道:“应该是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沾染到了。”
陈晏起没什么情绪地摆弄着她裙摆上的玉珏,“怎么突然想学昆曲了?”
“以前为了编舞学过一段时间。”叶鹭回想着,余光扫到陈晏起眼尾的疲惫,便放轻了声音道:“我看阿姨一个人摆弄物件,就想着替你多陪她一会,没想到她一登台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非要我规规矩矩全都扮上,好严厉的。”
叶鹭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她伸手搂在陈晏起的后颈,“那是你的母亲,我会对她好,像家人一样仔细照顾她的。”
“嗯。”陈晏起眼底泛起暖意,扯着叶鹭的玉珏往自己这边带了带,道:“很有孝心。”
儿女诚心奉养父母才能叫孝顺,叶鹭着意看了眼陈晏起,他像是察觉到什么,立刻倾身过来:“怎么了?不想做我们家儿媳妇?”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叶鹭先一步挪开视线,莫名感觉陈晏起这次回来似乎有些奇怪,她有些奇怪,正想站起身,却被他牢牢地放在怀里不松手。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陈晏起迫切追问,“想逃去哪?”
叶鹭不得不提醒,“我今年才大一,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太远了。”
她心里怀疑,便直接说了出来,“陈晏起,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叶鹭平静地看向陈晏起,似乎开始有些疲惫,她伸手捧起青年瘦削的脸庞,温温柔柔地问:“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一无是处的高中生。”
她使劲挣开陈晏起的束缚,蹲在他身前,仰望着他:“我可以帮助你,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听到“保护”两个字,陈晏起的眸光不受控地冷却下来。
他含着笑意,伸手摩挲叶鹭的头上冰冷华丽的头面。
此刻,他才清醒地现,那时在池塘边无助哭泣的小姑娘已然长大。
现在的叶鹭,明丽耀眼,比他甚至还要闪闪光。
她本可以不需要他。
“我们走吧。”叶鹭突然伸手过来,陈晏起顺手捞起旁边的叶鹭的斗篷外套,就听她边走边叹道:“奔波这么几天,你肯定很累了,快回去睡觉。”
“你不陪我。”陈晏起问道。
叶鹭低头看自己一身行头,手指圈着脸上的妆容道:“我去卸妆,这得卸好久的,弄好了来找你。”
陈晏起视线黏着叶鹭,牵着叶鹭的手搂在自己身后,环着她说:“不急,我慢慢给你卸。”
听护工说,蒋世蝶很多时候闹别扭,不肯别人帮她,都是陈晏起亲自照顾,从卸妆洗漱到医院体检,样样都很细心。
见他竟然真的要帮自己,叶鹭语气下意识便不那么强硬了:“你不是累吗?我看你一直打盹,刚刚的戏文都没听进去。”
“怪我不通戏理,下次不会再这样了。”陈晏起诚心认错,继续争取,“阿路,你就让我多看看你。”
叶鹭无可奈何地勾起唇角,想了想,指着旁边的更衣室说:“这个卸起来挺繁琐的,我先来教你?”
不等她说完,陈晏起已经将她轻轻抱起,放在妆台前的椅子上。
叶鹭看着镜中两个人的面孔,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在某个私人别院的□□花园里,他们同样报名参演节目,一个是深情款款的抚琴少年,一个是古灵精怪的采莲乡女。
那一夜的奇遇至今难忘,叶鹭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地加,陈晏起俯身凑到她耳畔,呼吸灼热道:“我挺会的。”
*
叶鹭红着脸提醒陈晏起门还没锁时,才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他那句话里的暧昧。
陈晏起回来的很快,顺手放下隔间的窗帘,转身看着妆台镜里映入的叶鹭的半截雪臂,忙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厚实氅衣,将她从身后裹入怀里,然后从凌乱的桌子上轻轻地环抱到床榻。
吱嘎吱嘎的动静里,不知道哪来的叮咚声频频来袭。
“你手机在响。”叶鹭伏在陈晏起的肩膀,口中的话一阵阵地他打断,“你,你不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