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昏暗的楼道尽头隐约泛着雪光,叶鹭一鼓作气地走到房间门口,将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目光突然定在了落满灰尘的门把手上。
她抬起头,才现房门也是灰扑扑的,门缝里黑沉沉的,透不出一丝光线。
叶鹭转动门把手,猛地推开门,昏暗的室内大多数家具布置都被白色布罩覆盖着,她打开灯往里走了几步,除了卧室里的床和衣柜,只有客厅里的冰箱还有人用过的痕迹。
她打开冰箱柜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瓶矿泉水。
陈晏起是个对生活颇为讲究的人,尤其是饮食,向来不肯亏待自己。但作为一个有长期居住房客的房屋来说,这里太冷清了,也太潦草,顶多像是主人偶尔过来打个盹的驿站,和“家”这个词毫不相干。
他留在沪中,却没有住在这里?叶鹭心里疑惑,难道他在住校?还是在住在家里照顾生病的父亲?
叶鹭心想着,突然记起蒋世蝶高考前对自己语焉不详地说过的那番话,她匆忙打车到老洋房的地址,却在按响门铃后得知,这栋房子已经更换了主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叶鹭心头一震,突然有些惧怕看到这个未知的来电。
电话一遍遍地响起,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拿起屏幕一看,才现原来是伯凯打来的。
自从毕业之后,她和伯凯的联系少之又少。
刚开始,叶鹭一直以为只是大家各自刚进入环境都疲于应付身边的琐事,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不过是两个人之间无形中有了一层隔阂。
现在是寒假,很多大学都已经开始假期,伯凯也应该回到了沪中。
看着锲而不舍拨打过来的电话,叶鹭大概也能猜得到伯凯的来意。
无非是从闻鹤嘴里得知了自己已经回到沪中,便想方设法想要为陈晏起辩解而已。
他们这一群人,总是向着陈晏起的。
这么一想,叶鹭现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始终都是被挑选的那个,在以陈晏起为基点的世界里,无论他犯了多大的错,用的借口有多荒谬,或者令人信服,她只需一一接受,逆来顺受,便能如所有人的意。
这场骗局里,她原本就是最不重要的那个。既然不重要,那真相与否也就毫无意义了。
叶鹭疲惫地蹲在路边,看到一通的电话过来,拇指慢慢按下了接通键。
“叶鹭,你别挂电话,我长话短说。”叶鹭屏住呼吸,只听伯凯道:“我在红树街道12o号,这里有个老戏楼,你可以过来一趟吗?最好快一点。”
叶鹭原以为伯凯会电话里控诉自己的失责,会帮陈晏起找借口,却没料到,会是这么突兀的对话。
这让她有些不安。
话筒对面的人似乎还在等待她的答复,四周安静到落针可闻,叶鹭几乎都能听到伯凯的心跳声。
她隐隐感觉,伯凯喊她过去,应该是与陈晏起有关。
良久,叶鹭道:“好。”
红树街道距离老洋房并不远,陈晏起受伤去包扎的私人医院在那,陈晏起带她看烟花的楼也在那,叶鹭还记得,陈晏起隐约还给自己指过,说那是蒋世蝶以前登台成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