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傀儡也没什么区别了,也难怪天皇如此畏惧他。我颇有些一言难尽:“然后你在人家心里就成了整天盯着一池鱼,无时无刻不在盘算晚上吃哪条的人了?”
“这又何妨?”他颔道,“虽然我可以翻捡他们的记忆,他们的算计决然瞒不过我,但我也不耐烦将这么一堆糟污的记忆全塞进脑子里。”
“他说的报应又是何事?最后居然选择自杀……如此软弱之人,竟然还认为自己有遭到报应的一天?”
他笑了起来,起身将我抱在怀中复又在我的位置坐下,下巴顶着我的头顶轻声道:“他杀了自己的父亲,他的儿子又逼得他自杀。别看他方才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石川之事若他无那个心思,也不会被自己的儿子设计了。”
“……他有那个能耐弑父?”不是我看不起他,我真的不觉得刚才碰见的那个轻易就被吓破胆的人有能力弑父。
“他没有,但你有啊。”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柔和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有我的‘白鬼’大人相助,他什么事情干不成呢?不论是弑父,还是对其余四国举起屠刀,抑或是成为人们口中传扬赞颂的数百年一出的名主……”
“我的‘白鬼’大人”?看来他设计让我沉睡时做了一些事情,终于确认了我的身份。我抵住他的手,神色微沉:“你这话倒提醒我了。趁我沉睡的时候,对我做手脚好玩吗?”
“这说明我的幻术已经足以对你施加影响了。”面对我的质问,他笑了起来。
然而随着话语,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声音也犹如从齿缝间挤出来一样,“千手扉间,你把自己弄成这副重伤的模样,是想干什么?竟然虚弱到连我的幻术都能影响你。”
“谁受重伤了?”我反问道。怎么别人见我都没事,偏偏他每次见我都会看出点什么,有点烦。
“我与柱间不一样。柱间会装傻,会看不出来你的状态,会容忍你的肆意妄为,但我不会。”他忽然转换话题道,“你身上的气息比之先前的你不知衰弱几层。千手扉间,你的生命更贴近于尾兽,都是纯粹的力量聚合体。尾兽在身受重伤之时都会被迫缩小身形以减少维持体型所耗费的力量,你也同样如此。”
“虽然如今看来,你成功了。”他俯身贴着我的耳边呢喃道,“那些驳杂的力量被你彻底精炼了,但你本身也就只剩这么一丁点力量了。你要花费多么漫长的时间去恢复呢?十年?百年?千年?”
“你说错了。”我侧头回望着他,冷声道,“不是恢复,是变强。一汪湖泊怎能与一片海洋相比?”
也许先前的我很强,但那只不过是在漫长岁月中积累的力量足够多罢了,他也说那是“驳杂的力量”,那种混杂在一起的力量,哪有单一的规则之力强?如今的我境界已然更上一层,规则之路在我眼前铺呈开来,我只消循着这条路走即可。
“你总是这样……”他低垂着眼,遮掩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也罢,你如今也无需再为此费什么心思,总归都已经过来了。”说着他转而道,“在木叶过得如何?”
“还行。”他消了那副争锋相对的气势,我也转而缓和下来,眨眼间又恢复了一贯随意的模样。
“那座小屋还合心意吗?”
“还行。”
“木叶繁华的街道呢?”
“还行。”
“要不要与我一道去黄泉住?”
“还——”不,这个不能还行,我临时转了个口风道,“不行。”
“黄泉还在衍化之中,其间力量充沛,空间也比人间强韧数倍。于你而言,待在纯粹的力量汇集之地应该比待在人间舒服许多。”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想到黄泉平平无奇的景色以及一溜被黄泉洗涤过的无灵魂,我还是拒绝道:“不想去。”
“好吧。”他叹息道,“看来你还是喜欢人间的。”
“差不多。”污浊与高洁的灵魂交织,利弊在人心间的权衡,善恶在人性中的流转,总能让我看到有的景色。
“准备何时闭关?”他了然地点头,又转而道,“在木叶待了这么些天,你也厌烦了吧?繁华安宁的景色虽好,却也容易腐蚀人心中的斗志。没了暴力直白的战争,那些隐含在和气面容下的阴谋诡计更令人作呕。”
他真了解我。不过,我试探道:“你想带我去哪?我可说了不想去黄泉的。”
“我们不去黄泉。”他眸中满含笑意道,“我猜到你不会喜欢那里,只是随口一问。”
“所以你为什么会产生我会答应的错觉?”我觉得手有点痒,有点想打人。
“因为你以前去的就是那里。”他解释道,“纯粹的力量交融之地,生之力与死之力泾渭分明,魔气肆虐,黄泉浩浩汤汤……看来在没了短时间须得尽快恢复实力的需求之后,你也不愿意去那种地方。”
好嘛,原来我居然有前科。我挑眉问道:“听上去你已经安排好地方了?”
“看你什么时候想去了。”他抵着我的额头温声道。
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道:“过些时日吧,先回木叶看看。”
“不放心你的两个弟弟吗?”他问道。
我点头应道:“是有一点。顺便再看看雾忍的事,如果有哪个木叶高层胆敢对他们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