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杀姜则行。”她喃喃自语。
“葛生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告诉我啊。”
她声音微微哽咽,痛苦质问道:“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张叔听着她的声音,心中惊动,慌忙上前:“都是张叔不好,三娘不要哭了。”
沐钰儿双眼通红,盯着面前慌乱的人,却又只是沉默地看着。
“是我动的手,是我让你为难了,你只要把我交出去,别人都会说你大义灭亲,不会怪你的。”张叔伸手,轻轻拂过沐钰儿头顶的积雪,温柔说道,“三娘不要哭了。”
沐钰儿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落在脸上的雪冻得她心底寒,她只能紧紧抓着张叔的手,越抓越紧,到最后只是反复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杀他,你跟我说啊。”
杀人,是要偿命的。
沐钰儿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完全控制不住的害怕。
那种已经有了明确猜想的事实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成了真,成了一把杀人的刀,刺得她鲜血淋漓。
“你也不要我了吗?”她沙哑问道,“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张叔抚摸着她头顶的手一顿。
“我只有你了。”沐钰儿抓着他的手腕,低着头,声音颤动,“我没有阿娘了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我没有见过她,我可以没有她的。”
“可我不能没有你。”
大红色的袍面上落下一滴滴水晕。
这是陪了他二十年的人。
从一睁开眼,她身边就一直有张叔,陪着她从长安到洛阳,每天夜里都会给她留灯,饭桌上永远都是她爱吃的菜。
他说他是她的仆人,可沐钰儿早已把她当成亲人,当成,阿耶。
现在,却要亲眼看着他走向不归路,却又无能无力。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嘲笑她的小孩逐渐远去,而自己只能坐在台阶上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才不在意呢。
可那个时候,她还能告诉自己‘反正我还有张叔’。可现在……
她只觉得那日的慌张不安越汹涌地盖了过来,就像一层又一层的海浪,把她直接淹没。
张叔看着她控制不住的颤动,忍不住伸手把人抱在怀中,就像儿时一般轻抚着她的后背,痛心说道:“三娘乖,不哭了。”
沐钰儿紧紧握着他的手腕,好一会儿才沙哑问道:“是为了我吗?”
“那日我撞到葛生时,你匆匆出来,我就察觉到不对,我以为这是你的旧友,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作不知道。”
沐钰儿强忍着声音的颤动:“前些日子,那个奇奇怪怪的人和菲菲吵架时,我也察觉到你不对,可那几日你都没出门,我便以为是我想多了。”
“我没有想多是吗?”沐钰儿抬眸,一双眼睛好似水晶一般,被头顶的月光一照,水光莹润,“那些人其实都和我有关是吗?”
张叔心疼地看着她红的眼尾,轻轻用手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