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此事就麻烦三郎了。”学子们叉手弯腰行礼。
唐不言面不改色,颔目送他们远去。
沐钰儿看着他们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殷勤回头说道:“哎,没想到我们唐三郎也会糊弄人。”
唐不言垂眸,盯着她手腕上的佛珠,淡淡说道:“比不上司直胆大。”
沐钰儿得意摸了摸佛珠,随后笑脸盈盈去看车夫。
“你刚才不是跑了吗,突然回来干嘛。”
车夫立刻扭头避开她的视线。
“他怎么不理我?”沐钰儿立刻拉着他的袖子告状。
“你这般凶恶。”唐不言搭着车夫的手,顺手抽回衣袖,慢条斯理回了马车,“自然吓坏了我的仆人。”
素有芙蓉面之称的沐钰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长得很凶?”
车夫立马后退一步,躲洪水猛兽一般,脸上写满了危险两个字。
沐钰儿心中暗笑,慢吞吞踱步上来,走到马车旁,背着手,笑眯眯上去撩闲。
“呦,我就知道我们三郎啊,面冷心软,还是不忍心我面对这些读书人,不如同我一去北阙,若是日后还能共事,还有几分露水情缘啊。”
“北阙要关门,司直这张嘴有大半功劳。”马车内传来唐不言冷淡的声音,随后车帘微微一动,露出半张冰白侧脸,“司直怀疑杀梁坚的人当时穿了其中一件。”
沐钰儿扬眉,慢吞吞说道:“谁知道呢。”
“别驾特意回来做什么?”她反问着。
唐不言放下帘子,淡淡说道:“看笑话。”
空气中有短暂的尴尬。
沐钰儿摸了摸鼻子,先一步掀开帘子,把脑袋挤进去,盯着垂眸看自己的人,眨巴眼:“和好和好,马上就静街了,我能搭一下车嘛。”
唐不言盯着她圆滚滚的脑袋,粗黑的头在夕阳下被笼上一层毛茸茸的细纱,手指也不知为何微微痒,可最后还是微微移开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沐钰儿微微侧,看着车夫警惕的大黑脸,笑得越灿烂:“我上你家别驾的车喽,哎,也不知道唐家的马车坐的舒不舒服。”
车夫的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可还是强撑着唐家风度,板着脸准备给人扶凳子。
“不用了。”沐钰儿摆了摆手,直接扶着马车边,轻盈跃了上来,连着落地都没有声音,当真好似一只猫儿。
她掀开帘子往里一看,顿时叹气:“这马车,我连这么下脚都不知道了。”
内壁被月白色的罗绡包裹着,地下铺着波斯织成的同色长毛毯,毛茸茸的一簇,轻轻踩上,就能完全淹过脚背,等比例缩小的茶几镶嵌在右侧车壁上,便是马车再晃动,茶杯也不会被扫落下来,更别说头顶的镶嵌的拳头大的夜明珠,照得车顶如浩瀚星河,清月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