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夕月手里的杯子攥出嘎吱一声。
她张了张嘴,想让凌尘不要没事消遣部下。
但转念一想,也不知凌尘究竟能在这里待多久,于是只好决定先说正事:“我刚才看到……”
“一片锋云林,远处还有瘴气和石壁。抓了你的人的确是原之卿。”凌尘居然先一步说了出来,“你出去的时候,我也顺便看了一眼。”
神识很难在别人的躯壳里自由行动,但刚才夏夕月神识探出去的时候,他也能借机窥探一二。
夏夕月正想问问他能不能借此确定具体的地点。然而一眼看过去,却见凌尘像是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夏夕月一怔:“怎么了?”
“你……”凌尘说了一个字,就又没了声。
片刻后,他才像是找到了合适的形容,接着刚才的话道:“你好像穿模了。”
“穿模?”夏夕月去过的小世界当中,会用到这个词的地方不多,她一时没能理解凌尘的意思。
正要再问,却见凌尘思忖着叮嘱道:“你的躯壳累伤过重,但受你影响,尚不至死。目前的异变,勉强还在这个小世界的范围之中。今后你若再次遇险,尽量别用神识硬撑,以免此方世界对你起疑。”
夏夕月努力消化,却还是听得似懂非懂。
保险起见,她正想让凌尘细说,对方却已经悠然起身:“灵鸟能维持的极限要到了,记住我刚才的话。”
夏夕月伸着一只挽留的手:“等……”
话未完全出口,面前的人影已经化成一团轻雾,瞬间飘散在识海当中。
一片死寂。
夏夕月又默默放下手,寂寞地喝了一口已经空掉的杯子。
“……”好在虽然还有一些地方不懂,但大致的意思倒不难明白——总之先顺其自然地睡上一觉,什么时候觉得躯壳有所好转,再醒来就是。
她闭上眼,意识缓缓沉到黑暗当中。
……
魔宗地界,石殿当中。
原之卿旁观药堂的两人配药,看得久了,不由有些无聊。
他干脆转而去看夏夕月。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脖子上,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思忖片刻,原之卿心中微动,挥挥手招来两个侍从:“去打一套能拘住她的东西,材质用我后院的那块赤珞金。”
用别的,总觉得不够牢靠。毕竟夏夕月看上去虽然虚弱,但修为却算不上低,居然还有妖族的血脉……他看着那对至今没能收回去的耳朵,以及本能轻轻拍打着床榻的尾巴,思来想去,总觉得神奇。
听了一会儿青石和青风争论用药,原之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
两个青衣人闻言停下争吵,转头望过来。
就见原之卿抬手在本命空间上一晃。下一瞬,他身前噼里啪啦落了一地东西,磅礴的灵气向四周弥漫。
那是一排排玉制的容器,有瓶有盒,乱七八糟堆在一起。隔着半透明的通透玉壁,能看到里面泛着淡淡光点的各类灵植。
这都是原之卿先前从无方秘境里拿到的:“路过时觉得气息不俗,就顺手摘了回来,尚未核对来处,你们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药材。”
……
在秘境中找人,其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以目前,在隐仙宗眼中“正在无方秘境里找夏夕月”的原之卿,失踪上个把月,实在正常。
几日过去,药堂的青石和青风,已经捣鼓出了一套还算可行的治疗方案。
原之卿随意捡回来的那些灵植当中,居然真有一些能派上用场。
两人很快现了一种或许有用的果实。为了不伤到稀有的妖族遗孤,在用它之前,青石和青风还谨慎地取了些夏夕月的血,做了几次试验。
……
“这种果子确实能祛除她体内的毒素,但……”青石叹了一口气,“其实不太适合她使用。”
青风点了点头,显然也是一样的意见:“说是解毒,但其实是靠它本身极其精粹的火精,把那种火性毒素从人体中引走——若是火灵根的人使用,不仅能够清毒,而且于己有益。但她是水灵根,又中毒已久、经脉残破……”
他叹了一口气:“稍有不慎,在毒之前,大概就先经脉寸断了。”
青石补充道:“若是非要用它,只能每次在药浴中掺进细微的一点,再找火灵根的人隔空控制那一缕火精的去向,经年累月,慢慢剥离。”
原之卿听着听着,现两个青衣人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两人话中那个所谓的“火灵根的人”,显然已经内定了是他。
这种精细的事,原之卿本也没打算交给别人,点了点头。
青石见状,啪的打了个响指。
两个小药童哼哧哼哧搬来一只极其宽大的浴桶,里面的药液热气腾腾,在浴桶上方浮出一片氤氲白雾,隔着很远都能闻到其中的药香。
随着药童将浴桶放到塌边。青风从怀里取出一只暗金材质的药瓶,拔开瓶盖,小心用灵力往外摘了一滴药液。
他细细观察了分量,确认无误,这才将它抛到了浴桶当中。
乌黑的药汤瞬间沸腾,又很快归于平静,与此同时,它的色泽也由黑转红,像一汪粘稠的血。
青风低头看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转而看向原之卿,露出一点暧昧的笑意:“为方便您控制火精的流向,我们还专门配备了宽敞的双人浴桶,您现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