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记得那时候父母提前和她说了会来一个小姐姐一起住,但没有想到会是位那么漂亮的女孩子。
是很强烈的第一印象,旁的记忆反而变得模糊。彼时年幼的白木汐词藻还很匮乏,脑子里在绞尽脑汁地想形容词,好漂亮的人,像是……像是月亮。
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么个形容来,结果后来就真的像月亮一样可望不可及。如果那时候用的是其他词来形容沈柊的话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比如说花,再比如说雪,总归是有可能触碰的到的东西,怎么偏偏就选了月亮。
想什么呢。白木汐闭了闭眼。哪有什么如果……因果关系都乱了。
沈柊听到林北和白木汐的对话,她不觉得生气,只是安静地笑笑。毕竟距她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她知道不记得也很正常。
或许该说是记得太清楚的她才比较奇怪吧。
她向白木汐看去,却意外和同样正看着白木汐的曲阳漾对上了视线,女孩子明显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没避开,甚至鼓起勇气先搭了话:“……沈柊老师记得吗?”
安静看了她半晌,沈柊点点头:“记得,木汐那时候在吹气球。”
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曲阳漾愣了愣:“气、气球?”
“等一下等一下,我突然现一件事!”
对话被林北打断了,众人向他看去,见这人以一种现大6的样子指向曲阳漾:“你也是直接喊的木汐名字啊,也没见你叫她姐姐,这不是半斤八两吗。”
“……”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曲阳漾茫然地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慢慢皱起脸,“我这是……哎呀,可她也太不像是姐姐了、我就没把她当……感觉喊不出口。”
“那不是跟我的情况差不多吗。那怎么还问我。”
对忍不住接上话的白木汐递去意味深长的眼神,林北又顺着话题往下问:“为什么,你们在《为谁而歌》的时候汐崽没有照顾你吗?”
旁边的白木汐在抗议着“当然有照顾过了,对吧曲阳漾!”,曲阳漾向她看过去,对上一双义愤填膺的眼睛,忍不住笑出来。
“照顾……的确是很照顾我。”她小声说着,大概是想到了很开心的事,眼睛都亮晶晶的,“但有时候也会感觉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所以……”
所以也会觉得,想要反过来多照顾她一点。
不如说白木汐和她在一起的大半时间里都很孩子气。这人在台上唱着那样伤感动人的歌,下台来却是这样无忧无虑的开朗样子,无论什么时候都精力充沛,性格热切又天然地与人亲近,做事总是出人意料的,好像和她在一起就会有很多鲜事生。
就像她们刚刚分到同一个宿舍时,关系还没有这么熟,曲阳漾整理行李时嘟囔着她的卧室氛围灯忘记带了,被耳朵尖尖的白木汐听到了,很慷慨地说她有一个可以拿出来用,结果这人献宝一样掏出来的是个类似舞厅蹦迪用的灯球,一按亮整个卧室都是五光十色的旋转霓虹光点,闪的曲阳漾眼前一片花里胡哨,只觉得这屋子一下子从卧室变成了正在播放《别再问我什么是disco》的舞台中央。
因为她那灯球的影响范围太广,后来连其他宿舍的选手们都被惊动了,纷纷凑过来看是出了什么事,就地开了个小型睡衣趴,最后以灯球被年纪小但最为可靠的曲阳漾没收告终。
而提供这种道具的不可靠成年人白木汐如是辩解:‘是我在国外打工的老板送我的,说是回国的饯别礼。这么说起来、我在她那驻唱的时候好像确实有见过这东西。诶?问我在哪打工?在酒吧啊,在那里唱歌来着。’
把酒吧的灯球拿到卧室来用,曲阳漾一时不知道该先说她没常识、还是该先为脸上像是写着单纯无害四个字的白木汐竟然去过酒吧打工感到吃惊——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人确实比自己大了五岁,是个毋庸置疑的成年人,只是实在很容易忘记而已。
曲阳漾没见过这样的人。平时一副看见什么都觉得开心的没神经样子,但在曲阳漾因为网络上黑粉的评价而缩在被子里哭时她也会不知所措,曲阳漾觉得哭的太丑了不肯从被子里出来,白木汐也没硬去掀,在凌晨两点多的深夜去窸窸窣窣地端回一碗泡面,对着因太过难以置信而从被子里探出头的曲阳漾笑一笑,说流眼泪很耗费体力的,哭累了就吃点东西吧。
不知道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那天夜里,曲阳漾默不作声地把泡面吃完,听着白木汐笨拙而不得要领的安慰,就想着真不知道该说这人聪明还是笨,一定是没有见过女孩子在夜里哭吧。
“……其实本来我想着,如果木汐要搬出去的话、那我也一起……能继续一起住就好了。”
在搬家已经尘埃落定的现在,这个念头本来是打算就一直压在心底算作秘密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了口。曲阳漾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忙向瞪大了眼睛的白木汐摆手:“不是、我是说合租的意思,因为之前综艺的时候不是也一起住吗、就是感觉还挺好的吧……”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底气不怎么足,面上也因困窘而泛起红来。而白木汐毫无所觉,懵懵眨了眨眼,挺友好地回应她:“这样啊,那你之前直接和我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