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过来提醒你别走神,你就这么对我!”好容易挣脱出来,林北颇委屈地揉着手腕道,“怎么,刚跟沈柊姐分开两分钟就心思都跟着跑了吗?”
跟这人说话真是三句话离不了沈柊。
现在导师们正在做练习生分组前的准备,她和林北这种帮手暂时没什么事干,两个人正站在角落休息。腹诽着这种时候走走神怎么了,白木汐还是下意识看向正和两个导师一起站在不远处白板那里的沈柊,她正安静听主持人说着什么,不时轻轻点头,白皙的侧脸看起来沉静又专注,垂坠的宽大衬衫衬得她本就单薄的身形更加修长,只单单站在那里就足够夺人视线。
白木汐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叹着气顶林北一句:“……我以前也说过了,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儿别的事?”
“装着呢啊,这不是来找你聊聊,”林北不再调侃她,摸着下巴正色道,“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我能教练习生些什么呢?”
“……”
来上这种综艺的导师到节目录制都开始了才想起这种基本问题来,像林北这种粗神经的人生应该会少去很多困难吧。
白木汐有点无语,出于相识多年的微薄友谊没有数落他——毕竟现在数落也没什么用,很快就要录制再开了诶——她于是努力想了想,总之先窸窸窣窣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堆糖果:“……分你一半吧,兴许能拿去让女孩子们开心开心。”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完成了私下交易,林北先偷偷摸摸自己吃了颗,白木汐看看他,默默又从兜里拿出几颗塞过去,有点儿担心他在拿去讨好练习生之前就自己把糖吃完了。
她又想了想实际性的东西,友好地说道:“我觉得,至少唱歌就交给别人去教吧。”
尽管一直不肯承认,但多少有自己唱歌跑调的自觉的林北被她噎的一梗,很凶地说:“我也没打算教人唱歌好吧!我可是个演员、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只有演员才能教给她们的!”
白木汐看去一眼,茫然道:“比如说?”
“……”四肢也不算多协调的林北一番苦思冥想,开口时底气不怎么足,“比、比如表情管理之类的……”
白木汐向他投去怀疑的视线。而这时旁边的准备已经做好了,节目助理喊着练习生们入场,两个人就乖乖地站直了不再说话,摆出一副阳光好少年的样子向练习生们挥手招呼。
“怎么感觉我们两个像门童似的,”林北一边笑的灿烂一边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另外那个导师帮手站在导师那边诶,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过去?”
白木汐转头一看,可不是人家那边已经和气的两人站在了一起,他们俩木愣愣的就显得格外突兀。而沈柊正看着她这边,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总之目光稍稍沉着,与她对上视线后定了半晌,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二人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引起练习生们一阵笑声。白木汐在沈柊身后斜半步处站定,稍赧然地对练习生们笑笑,还没对沈柊说什么,就听到沈柊先开了口,语气淡淡:“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就没打扰你。”
……这话不知怎的,听起来好像有点怪。
看看那边主持人正在说选组规则,白木汐悄悄往她身边靠了靠,借着沈柊单薄的身形挡去自己小半边身子,半凑过去轻声说:“下次直接喊我就好,我刚才是没注意到要过来。”
沈柊动了动,似乎是想转过头来又止住动作,隔了几拍才轻飘飘传来一句:“……糖,还有吗?”
说的没头没尾,白木汐却心头一紧,也顾不上镜头什么的,转过头去仔细看沈柊的脸色:“怎么了?又低血糖了吗?”
她看着看着就确实觉得沈柊的面色有点苍白,一时间脑子里警报都拉响了,把口袋里剩的几颗糖掏出来往沈柊手里塞:“觉得头晕吗?不然我去和节目组说一声——”
被沈柊轻轻摇头的动作止住话头,白木汐担忧地看她,却见沈柊慢条斯理地撕开一颗奶糖含进嘴里,手上则不客气地把剩下的糖都揣进口袋,吐息间似有似无地带上糖果的微甜:“没有低血糖,只是想吃。”
……虚惊一场。白木汐松了口气,而沈柊接着她之前的话做了结语:“我知道了,下次会直接喊你的。”
她们这里刚才的异动已经被有些人注意到,意识到正在录制中不好说太多悄悄话,白木汐只好有点云里雾里地嗯了一声便揭过去。哪知道她身前的人正在想,原来现在她还是可以找木汐要糖的,不知道如果她是在林北之前全部要过来的话木汐会不会给。
仔细想来,沈柊之前就觉自己对朋友的定义实在非常匮乏。她本就是对情感的需求格外淡薄的那种人,又是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的外表和性格,算起来白木汐还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就算她在娱乐圈这些年不爱与人交际的性子渐渐比以前收敛些,但能被她称作是朋友的人依然还是寥寥无几。
故而在听到要和白木汐做普通朋友的说法之后反倒是她先困惑起来,连可参考的对象都难找。
白木汐以前口袋里的糖都是为沈柊准备的。沈柊身体不算好,吃饭这方面又总不在意,低血糖的毛病就总也不好。十几岁的白木汐比她自己对她的身体还要上心,太阳晒多了都怕她不舒服,当她是捧雪一样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