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林北沉默了半晌,随即神情复杂地重复了一遍:“正常邦交……”
服务生在这时端上菜来,林北选的是家日式烤肉店,烤炉热气腾腾地支起来,二人一时无言,直到服务生退去也没人说话。
白木汐都打算结束对话开始烤肉了,林北却突然冷不丁以一种荒唐的语气开口道:“喂汐崽,正常邦交的意思……你不会想说、你真的不喜欢沈柊姐了吧。”
他听起来显而易见的不相信,白木汐眉头一皱,硬声反驳道:“你又知道我就一定——”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林北不为所动,放下茶壶耸耸肩,“反正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白木汐瞥他一眼,林北叹了口气,重又顺着之前的话题说道:“现在的传闻对沈柊姐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坏事,她之前太不食人间烟火了,现在来这么一出,可能还能让人觉得她的距离感没那么强——我的意思是说,像是个真人。”
“沈柊姐的想法我是一直摸不太清的,但是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就是觉得吧……”
他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下,最终挑选出最为委婉的说辞。
“……我就是觉得,你可以不用一直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春天。”
*
对林北来说,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很难得。白木汐还在踌躇地想着要怎么回应,对面人就突然夹起块肉放到了烤盘上,一时间刺啦一声肉香四溢,场面一下子就显得很不适合说正经话题。
白木汐于是很捧场地鼓了鼓掌,称赞他一句:“林北老师真是文采斐然。”
“哼。”林北故作不屑地勾唇一笑,“我劝你多听听你林北老师的话,不然回头等到沈柊姐和别人谈恋爱了的时候可别来找林北老师哭。”
白木汐被他噎的一梗,林北却又很快改了口:“不,你还是来找我一起哭吧,能哭总比哭不出来好。我怕出大事。”
“……”白木汐默,夹起一块烤好的肉嚼嚼,小声反驳道,“八字没有一撇的事。”
林北抬起头,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悲悯地看过去:“你知道圈子里有多少人打沈柊姐的主意吗?”
这事她确实不太想知道!
见白木汐吃瘪地别过头,林北乘胜追击,语气突然得意起来:“说起来、我也接到了《花季与你》的邀请,过一阵子也要去做飞行嘉宾了!你可小心我和沈柊姐也擦出什么火花来!”
这话里槽点太多,白木汐斟酌了一会儿,总之先一针见血道:“在我出国之后,你不是也已经被她拒绝过了吗。”
亏得他那时候还记得惦记着白木汐的心情,打电话来只嚎了两句就呜呜嗷嗷地说:‘我本来还担心了好久如果我成了的话该怎么面对你,现在不用担心了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呜。’
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林北表情瞬间垮下来,没精打采地把烤焦了的肉往白木汐盘子里一扔,“你这人烦不烦,怎么戳别人伤疤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这个包厢里的败犬气息有点太过浓厚了。
出于对彼此的关怀,二人决定暂时放下围绕着沈柊的话题,转而进入闲谈阶段。尽管两个人在白木汐出国留学的时间里仍然保持着联系,但到底是有时差,交流远没有以前那么方便,如今也算是重交换信息。交谈的内容例如——
“我记得你之前说念完书之后还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回国,结果刚毕业就回来了,我看果然就是——”
“——是因为在酒吧打工唱歌的时候被国内的星探掘了,我劝你谨言慎行。”
“好吧好吧,那就当是这样吧。”
再比如——
“请你去《花季与你》能干嘛,你一个演员又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的。”
“真失礼啊你这个人!沈柊姐不也是演员吗!”
“……她从小就学芭蕾,唱歌又好听,你跟她能比吗。”
“那我从小就——就打音游,也差不多差不多。”
“好哦,那你到时候的出场秀就表演一段灵活的手指舞吧,一定会技惊四座的加油哦。”
“好敷衍啊你这个人!”
——就像这样,话题虽然没有绕着沈柊走,但不知为何沈柊依然神出鬼没无处不在。
一顿饭下来给两个人都累的够呛,林北颇没形象地一边拍着肚子说吃太多了一边在包厢瘫的四仰八叉,白木汐怎么看他都觉得和外界说的阳光清大帅哥形象完全沾不上边。
“好了,我差不多得回去了。”白木汐结完账,站起身来,“我昨天回去晚了就让隔壁的艺人听着了,连着很晚回去不太好。”
“嗯?”林北挣扎着坐起身来,露出恍然的神情,“你现在是住在公司给安排的宿舍?”
见白木汐点头,他脸一皱,用过来人的沧桑语气劝道:“那我劝你还是早点找地方搬出去。同行多的地方很容易出麻烦事的,我当年刚出道的时候也懒得搞住宿舍,然后被同行偷偷拍了生活照给狗仔,真是不能好了。”
真是骇人听闻,白木汐叹道:“是有在考虑,毕竟我们那地方的地址对媒体来说简直就是公开的,楼周围每天都不知道埋伏着几家的人……但合适的房子也不太好找,等我有空的时候再多留意留意吧。”
林北向她比个ok的手势,穿上外套大喇喇道:“我现在住的小区安保还不错,我回头也帮你打听打听还有没有合适的——啊对了,合照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