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不在乎这些,但他把裴怀清放在自己床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里过于空旷。
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与心跳,四周很静,连动物鸣叫的声音都没有,放在过往,并不让他觉得难熬。
可这里,明明有两个人在。
裴怀清分明还在。
他见过太多死去的人了,虫族,兽人,蓝面族,还有其他一些人种。无一例外,他们死去的时候就像只动物,不像一个人。很难想象他们曾经也有过婴儿时期,曾经天真无邪地牙牙学语。
但裴怀清不是,他死的太安静了,就像只是睡着了。谁也不会死的这么安静,也不会死的这么干净,好像在开玩笑,又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西泽尔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了一会呆,过了很久,才现自己在呆。
刚刚想了什么,他已全然忘记。
但他找到了的目标。
他把那两枚戒指轻柔摘出来,好像怕是在吵醒熟睡中的人。有些行为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反正就是这么做了。
西泽尔想到艾顿的话,他把那枚稍大一些的戒指往中指上套。
完美贴合。
就好像是他自己订做了似的。
但他不可能会去做这种无用的装饰品。
他这么想,可摸着手指上黯淡下去的宝石,竟然生不出任何想把它摘下来的想法。
他又去看裴怀清。
小皇子躺在他的床上,身上还是凌乱的。有人提出要让入殓师帮他清洗身体,好好打扮后下葬,西泽尔拒绝了。
他轻轻抚摸着小皇子的脸颊,是冰冷的。
小皇子的行为逻辑好像很难理解,西泽尔一个人时,总是想分析他的一系列行为,可是一无所获。
“你能说说话么?”西泽尔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告诉我。”西泽尔跪坐在床边,直视裴怀清无声无息的侧脸。
“告诉我,我听着。”
“裴怀清……”
他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却现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西泽尔年轻而热血的生命里,战阵、训练、家人、战友,都是线条般清晰的一切,他为自己编织出一张永不偏航的地图。
他是拜伦家族最优秀的雌子,是天赋卓绝的天才指挥官,他把守护帝国与平民作为一生的信仰与目标,哪怕曾被打落机甲,独自负伤在荒原暴雨之境奔走三百公里,都从未动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