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刘协咽下了那个到嘴边的“姐”字。
刘灵儿为他整理了下衣领,“你去吧,今后一定要好好的,我的卧榻下面,还藏有奶奶为我准备的嫁妆,钥匙在床架的横槽里,权当是姐姐能为你准备的最后的礼物吧。”
“姐!”刘协闻言很是想哭,他很想喊出来,可他忍住了,他知道,他不能喊,喊了,姐姐就再也出不去了。
他身为王爷,可以离宫开府,但姐姐还要在何太后的魔爪下苟且偷生,直至被“卖”入别家……
“上去吧,要好好的。”
刘灵儿推了他一把,展颜一笑,滴落了两行清泪。
刘协迈着僵硬的步伐,把情绪带到了车里……
江山在两支队伍合兵一处之后,便一直与卢植在前方引路。
此时,他见到少帝和陈留王已然上车,而他刚捡来的小侍女还徒步跟着队伍,看她那一瘸一拐的样子,肯定是脚磨破了。
可队伍的行进度不慢,她只能咬着嘴唇,低着头,步步带血的紧跟队伍。
这小侍女,真让人心疼。
此时青天白日,大儒在侧,江山又不方便与一个宫女同乘一骑,他见到卢植队伍之中还有几辆马车,不由得厚着脸皮说道“卢大人,可否再借马车一辆?”
“哦?好说,好说。”
卢植一直在警惕周边的风吹草动,也没问缘由,大手一挥,“来人,把马车驾来。”
待车过来,江山直接接过车来,驾到了捡来的小宫女面前。
“上车吧,脚磨破了,再走很疼的,回去再找医师上点药。”
刘灵儿见状,眼里似有雾气,她咬了咬嘴唇,忍着不让雾气凝滴,紧忙坐到了车里。
她的脚昨日赶路的时候就磨破了,可她一直忍着,没想到对方还是注意到了,更没想到,对方竟然为她一个“侍女”讨来了一辆马车……
她坐在车上,原本她以为自己要卑躬屈膝过半生,但现在,她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脚上磨破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江山吩咐完,对着一旁的军士说道“六子,你来驾车。”
“好嘞。”
江山回到队伍前方,卢植便问“江司马,此女似着宫服,为何能独乘马车?”
江山料到卢植这个讲究礼仪的大儒会有此一问,当即解释道“卢大人有所不知,这小宫女引路有功,陈留王念其好,便嘱咐在下照顾一二。”
“原来如此。她能够找回圣上和陈留王,自当有所优待。”
江山感念对方赠车之礼,又想到其为人,不由得出言道“卢大人,董卓将至,还要多做思量。”
“哦?”卢植眉头一挑,捋须问道“可是那个被何进招来的外兵?”
“正是。”
卢植的眉头转而一蹙,捋须的手停了下来,凝声问道“董卓的外兵不是被堵在夕阳亭外,怎会来此?”
江山略作思忖,斟酌好了语句,这才说道“何进本就召董卓前来,而昨夜洛阳皇宫大火之盛,怕是明眼人都知洛阳有变,而董卓虎狼之辈,又握有重兵,定不会甘愿观望,卢大人,你觉得,前来‘勤王’的外兵,见到皇宫大火,会不会前来‘救驾’?”
卢植一听,面色一变。
他计算了董卓的兵马不会至此,但他忘记了烽火传递军情的效率。
尤其是洛阳城内,皇宫那么大的一座“烽火”。
若真是如此……
江山接续讲道“外兵前来,牵一而动全身,如若我所料不错,董卓会转瞬收拢走投无路的何进旧部,并快整合洛阳内的部队,权鼎一时。”
卢植听到江山后续之言,尾椎凉。
他身为士族之人,自是知晓近期关于洛阳的风云变化,对袁绍主导的大事也有一番了解,可若是董卓前来,以董卓的立场,这洛阳,还有宁日吗?
“江司马大才!可有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