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们的安全屋就会消失。
穆思辰不知道安全屋若是消失,他们这些下线的玩家会遭遇什么。但想到游戏世界的力量可以渗透到现实世界中,想必他们三个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穆思辰向大厅中央走了几步,站在图腾正中央,感受着这股力量。
这已经是他的支柱了,只要静下心去沟通,很多知识会自动进入脑海中。
想要修复自我图腾上的图案,需要支柱内人们的情感能量。
“柱”催促着穆思辰,要求他尽可能地增加领域内的人数,并且不断从人们身上榨取情感能量,否则“柱”就会崩塌。
或许是继承了大眼仔的“柱”的缘故,穆思辰的“柱”和疗养院的一样,同样没有感情,它只是个自动运转的无情机器,它的需求只有一个,就是源源不断的情感能量。
这哪里是他的支柱,根本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难怪当初在疗养院内,“柱”和大眼仔的需求完全不同,“柱”才不管志愿者的死活,“柱”只想要增加患者,制造更多的绝望情绪。
穆思辰有种被“柱”绑架的感觉,心中升起一种急促感,想要不顾一切地从镇民们身上榨取“希望”,来满足“柱”。
不知道大眼仔是否有这种痛苦。
穆思辰睁开眼,觉得情况有些难办。
他不想给领域内的镇民过多期待,这么做会让镇民们重蹈覆辙,和在大眼仔统治之下没什么区别。
但若是就这样打击镇民们,让他们失去希望,没有情感能量的“柱”会立刻崩溃,他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穆思辰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了解一下疗养院内的居民们的情况。
他问道:“这几天,你们生活得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
志愿者两侧脸颊上的眼睛眨了几下,回答道:“生活得还算不错,就是不能走出疗养院,我有点想念我在食品加工厂工作的朋友了。当然,我和这个朋友关系也没多好,就是他每次下班都能从加工厂带回来点吃的,比小镇统一派的好,我有点饿了。不是,我没有说院长不好的意思,只是……什么时候食物啊?”
食物,这确实是穆思辰没有在意过的事情。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你们以前的食物来自哪里?”穆思辰问。
志愿者说:“以前的食物都是羽目眷者和追随者大人们定期放的。我就一天没吃,之前仓库还有面包和牛奶,每天按量领取,过得还不错。但库存今天已经没了,我们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医护人员正在商量布置祭坛请求院长赐予食物。”
“祭坛在哪里?”穆思辰眉头一皱。
“在七楼,就院长之前和羽目眷者战斗的房间。”志愿者说。
穆思辰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带着池涟程旭博冲上七楼。
他们进入7o4房间,见墙壁上的大洞还在,但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病床们也不知道被搬到哪里去了。
空荡荡的7o4地面上,不知被谁用红色油漆画出一个巨大的自我图腾,图腾中间捆着当初在电梯中为众人按按钮的触角眼志愿者。
这副画面,让穆思辰几乎要血脉逆流。
那原本象征着自我意识的图腾,此时充满了邪异,仿佛要被什么污染了。
“你们在做什么?”穆思辰对围着图腾站成一圈的医护人员们说。
一个戴着眼镜的白大褂见到穆思辰,异常惊喜地说:“院长,您回来了!您听到我们的祈祷声了是吗?看来我们的呼唤是有效的,您不要着急,我这就把这个祭品祭祀给您。”
“够了!”穆思辰难得怒,他来到触角眼身边,将正在不断流泪的触角眼扶起来,含着怒意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眼镜医生满脸无辜,甚至有些无措地说:“向您祈祷啊?是您让我们要心怀希望的。我们一直满怀希望地等待您,等待您赐予我们幸福和食物。您一直没来,一定是我们的希望不够浓烈,也一定是这些生得丑陋的异端的错,所以我们选出了一个异端祭祀给您。”
“哈哈哈!”穆思辰怒极反笑,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明白,下线的三天,根本不是系统给他的最后时限,是“柱”,是这些镇民能够忍受的最后时限。
再晚几分钟,这些人就会把触角眼祭祀了。
穆思辰望着地面上充满邪异的自我图腾,身为图腾之主,他有种预感。
若是这些人真的在“支柱”内祭祀,他就会被反向污染。
他回到疗养院时的感觉没错。
神级怪物可以污染普通人,而反过来,信徒的人数一旦达到一个量级,同样可以反向污染神级怪物。
穆思辰忍不住产生一种怀疑,大眼仔也好,秦宙也罢,祂们从一开始就是邪神吗?
真的不是被反向污染了吗?
事已至此,责怪疗养院众人也没有用。
是他做错了。
他不该急着下线,他应该留在疗养院内,体验这里的生活,了解信徒们的风俗习惯,而不是一走了之。
疗养院内,不是他熟知的现实社会中的普通人。他们是在大眼仔统治下不知生活了多久的居民,就算穆思辰之前净化了大眼仔对他们的精神污染,但却无法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