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一本来只想在江晃睡着的时候把外套给他盖上,结果不仅惊醒了他,此刻还被他大声说了出来,沈大博士顿时有些挂不住。
不过他没有在江晃面前露怯,只是淡淡地问:“怎么,不想我脱给你?”
江晃卡壳了,现在刚入秋不久,还没来暖气,晚上的教室确实挺冷的,他怕自己一顶嘴,沈星一再把外套拿回去。
“脱,”江晃换了更小的声音嘀咕,“爷有的是钱。”
沈星一没听清:“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你听岔了。”江晃说完以后就闭上了眼睛。
沈星一的外套宽大而温暖,绰绰有余地包裹住他,清淡的香味送到鼻尖,江晃忽然意识到那是沈星一身上的味道。
不知道是香水还是洗涤剂,但闻着很舒服。
江晃长这么大,第一次盖别人的衣服,他被覆盖在成年男人好闻的气息之下,莫名其妙地就脸红了,身体同沈星一外套接触的部分迅地起热来。
暖和是暖和了,但他却开始胡思乱想了。
江晃翻了个身,整排椅子都随着他的动作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中听起来格外明显。
不远处的沈星一也听见了,他问江晃:“睡不着?”
“有点儿。”江晃说。
“睡不着就起来做题。”沈星一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开玩笑。
……就不能指望他说点什么好话。江晃暗骂了一句,咳嗽一声之后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突然又能睡着了。”
由于睡眠环境实在太过恶劣,哪怕是睡眠特长选手江晃也没法赖床,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给开锁师傅去电话。
师傅半个小时以后就到了教室门口,江晃隔着门一边揉眼睛一边问他多久能弄开。
“不是我吹牛,小偷得用十秒,我三秒就打开了。”开锁师傅言之凿凿道。
江晃安心了,翘着二郎腿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等着开锁师傅来救他。
十分钟以后,师傅直接对着门踹了一脚:“轻敌了,得来硬的。”
江晃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从桌子上溜了下来,生怕门板被师傅踹掉,把他压成照片。
沈星一在旁边轻轻地笑了一声。
幸好师傅的脚力还没那么大,门没被踹掉,只是被踹开了,江晃见到走廊上传来的亮光,有种刚坐牢出来重见天日的感觉。
开锁师傅是跟学校的保安一起来的,保安让沈星一和江晃去保卫处记录备案,沈星一扫了一眼哈欠连天的江晃,对保安说:“我去就行,让他先回去睡觉。”
江晃愣了愣,看着沈星一提起电脑包跟保安走了。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手边还剩一丝电的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但还没震几下就自动关机了,江晃只来得及看清来电显示是周怀。
他怕对方有什么急事,赶紧带着手机回家充电,充了一小半之后给周怀回了过去:“怎么了?周末一大清早给我打电话。”
周怀劈头就是一句:“江哥,你帮我个忙……”
江晃想起上回黄云程的事儿就头疼,无奈道:“你哪来那么多忙啊?”
周怀赶紧说:“江哥,我是诚心找你帮我的。”
“是,你是成心给我找麻烦来的。”江晃接嘴。
周怀狗腿地附和,同时一五一十地把要江晃帮的忙讲了出来。
下周末有s大的传统联谊活动,本科生研究生都能参加,联谊上有个晚会,周怀本来要上去唱歌,但他昨天智齿突然疼起来了,临时去拔了个牙,医生说不能牵拉创口,建议他别去唱了。
“那你就听人家的别唱了,把节目取消了呗。”江晃说。
周怀扭捏起来:“江哥,主要是那个负责人师姐我还挺喜欢的……”
江晃明白了:“哦,不想让她觉得你不靠谱是吧。”
“对对对,江哥你唱歌那么好听,你就帮帮我吧,还有劳务费呢。”周怀笑嘻嘻地讨好他。
江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本来就因为生活太单调觉得无聊,现在有机会同别人接触接触,他没有拒绝:“行,那你联系吧。”
周怀把师姐的微信推给了他,师姐人很随和,跟江晃说他可以不用唱周怀原来的歌,自己选一的。
江晃选好歌之后,师姐忽然问他:“你喜欢录好的伴奏还是有人给你弹?”
“还能有人给我弹啊?”江晃受宠若惊道。
师姐很坦诚地说:“我有个同学想塞个人进来表演,看你能不能接受,他可以给你弹吉他伴奏。”
“弹吉他”三个字触动了江晃的某根神经,几年前的那个夏夜一下子闯入了他的脑海,他似乎还能闻到当时的槐花香气。
“行啊。”江晃说。
虽然碰到那个师兄的几率不大,但是万一呢。
师姐松了口气:“那好,你下周过来彩排的时候跟他合一下看看效果,之后还有好几天可以做调整。”
她说服江晃之后,转头便给梁言打电话:“事儿给你搞定了,把你那个同学加到一个唱歌的节目里让他伴奏,不过练习时间有点儿紧,下周就得合了。”
梁言笑笑:“没事儿,他估计一两天就练出来了,谢了啊。”
他们导师对博士生感情生活的关注显示出逐渐焦灼的趋势,这次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学校要办联谊,连忙鼓动门下所有单身的学生参加,知道联谊是学工部主办的,而梁言又跟学工部熟,便嘱咐他给师门重点关注对象沈星一找个机会上去露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