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迅地把秋裤团了团塞进兜里,把脸鼓成了一个包子:“师兄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洛予森摸了摸他的脸:“觉得挺有意思的。”
顿了顿又说:“刚才走神的时候在想什么?”
飞白还没有决定参不参加交换项目,他不想在两个人之间造成无谓的紧张气氛,就只随便敷衍了一句:“想中午吃什么。”
洛予森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也没追问,顺着说:“餐厅你自己挑。”
没说几句话他们就走到了度假小镇的年市集入口,虽然年已经过了,但市集两侧仍旧停放着几辆刷着红油漆的售货展车,飞白一个一个看过去,停在了一个卖仙人球的摊位前面。
大部分仙人球是绿的,周围伸展着浅色的刺,看摊子的是个老爷爷,用帽子遮着脸在打瞌睡。
飞白注意到桌子一角的小花盆里仙人球是灰褐色的,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小喷壶喷了喷它,惊讶地现灰色仙人球蠕动了几下。
“师兄你看!它是不是成精了!”飞白确定自己没眼花之后指给洛予森看。
打瞌睡的老爷爷被他这一嗓子给喊醒了,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是我养的刺猬。”
飞白这才看到被他误认为仙人球的小刺猬打了个滚,把嫩粉的肚皮和小胳膊小腿露在了外面。
“想要么?”洛予森看小孩儿一直盯着那只伪装成植物的刺猬,伸手揉了揉他的背。
老爷爷立刻很不给面子地说:“想要也不卖,这是非卖品。”
飞白最后拣了一盆据说会开花的仙人球买下来,准备回家搁在书房里防电脑辐射,他还记得要给非非带点东西,又去隔壁摊位挑了一套浮雕纪念币。
洛予森对这些小孩儿玩意儿不感兴,但陪着飞白一路逛下来也没多说什么,怀里多出不少零零碎碎。
年市集的尽头是一家临湖而建的餐厅,飞白正好累了,就拉着洛予森走了进去。
餐厅的味道属于平均水平,但窗外的景色很漂亮,能看到粼粼波光,湖畔的草地上还用线栓了几只彩绘风筝,在空中被吹得一晃一晃的,可以看出风的方向。
飞白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这是自己跟洛予森在一起之后,第一次正式约会。
两个人认识了那么长时间,在一起却是不久前的事情,又赶上一个兵荒马乱的年,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在一个离日常生活比较远的场景里跟对方平静地吃饭看风景。
他这样对洛予森说了,又打开手机准备在日历上把这一天标记出来,结果听到对方说:“这个不算。”
“啊?”飞白愣了一下。
洛予森说:“不够正式。”
飞白虚心地向洛总请教什么才叫“正式”,洛予森想了想,手撑着桌子,探身过去贴在他耳侧说了句话。
听完以后飞白的脸一瞬间红了,觉得洛总的正式大概是根据流氓程度定义的。
中午飞白带着礼物回酒店找非非,小姑娘别的没相中,一眼就看上了他的仙人球,很不讲道理地据为己有了。
“非非,我觉得这个不适合你。”飞白诚恳地建议道,他不是舍不得,他只是害怕仙人球被小姑娘用成杀伤性武器。
最后还是张阿姨想了个办法,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把剪刀,把仙人球的刺顺着根部一支支剪断了才给非非玩。
飞白面对着此情此景,唯一庆幸的是没把那只小刺猬给买回来。
下午洛非非终于对室内钓鱼活动失去了兴,同意跟飞白和洛予森出去逛逛,小姑娘一见到儿童活动区里用轮胎做成的秋千就走不动路了,非常自觉地把它们收编成了自己的王座。
飞白想帮非非晃秋千,但很快就现小姑娘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凭自己就能荡到一个让普通小朋友害怕的高度。
他看着也起了玩心,坐进旁边的一个轮胎里,让洛予森推他。
洛予森一开始只是象征性地推了推,飞白荡秋千荡出了坐老头乐的感觉,旁边的非非对此表了嘲笑,飞白觉得很没面子,便让洛予森大点劲儿推他,要使出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劲儿来。
“你确定?”洛予森挑了一下眉毛。
飞白点了点头,下一秒就因为秋千的高移动而吓得喊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这一下差点飞到天上跟太阳肩并肩,回到最低点的时候刚要让洛予森帮他停下,就又被推了一把。
飞白有要从轮胎上滑下去的趋势,他连忙抓紧了秋千索,好在洛予森没再继续推,秋千晃了几下之后就逐渐趋于平缓。
手都握酸了的飞白松开秋千,本来想坐着歇一会儿,不知道哪个地方打了个滑,他眼见着就要从秋千跪到地上。
洛予森眼疾手快地蹲下来接住了他,让他倒在了自己怀里。
飞白撑着洛予森的肩膀想站起来,听到他问:“这就害怕了?”
“我没害怕。”飞白嘴硬道。
“哦,没害怕,”洛予森重复道,“那再推你一回?”
飞白磕巴了一下:“推、推就推。”
紧接着就中气不是太足地补充了一句:“这回别使那么大劲儿了,用鲁智深拔不出垂杨柳的劲儿就行。”
洛予森笑了,扶着飞白的腰站起来,问他想不想去这里的小教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