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正在泡茶,见他进来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好久不见啊,予森。”
洛予森也笑笑,在陈教授对面坐下,跟他寒暄一会儿之后进入了正题:“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让老师帮忙给我妹妹非非找一位家教,非非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我想最好能请到教育学部的老师,薪酬不是问题……”
很少有外人知道洛予森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陈教授显然也很惊讶,因为洛予森在他手下读书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妹妹的存在。
他听洛予森讲完洛非非的情况,眉头深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予森,其实我不建议你去找教育学部的老师来给妹妹当家教,你刚才说原来那位家教辞职以后,妹妹对来的人选都产生了强烈的攻击性,那么现在你的要任务是找到一个令她相对不排斥的对象,毕竟你已经请了一支专业团队在给她制定治疗方案了,那么适当放低对知识水平的要求,去选择一个年龄小些又有亲和力的家教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洛予森认真地听完,然后点了点头:“老师说得对,我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非非确实需要一个能让她喜欢的家教,不过目前这样的人还比较难找,不知道您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陈教授把泡好的茶递给他:“我倒真想起来一个,去年有个教育学部的本科生主持了一个跟咱们计算机系有交叉的科研训练项目,找我给他们做指导教师,那孩子的专业素养比同龄人好不少,性格也讨人喜欢,平时经常去儿童福利院做志愿,跟我说以后专业分流想去学特教,前几天我还听说他去参加国奖答辩了,名字挺别致的,叫飞白。”
“飞白,”洛予森跟着念了一遍,转了转手里的茶杯,“能麻烦老师联系一下这位师弟吗?”
“行,正好今天周六,我问问那孩子在不在学校,要是在的话就叫他过来,直接跟你沟通。”陈教授拿起眼镜戴上,打开手机开始给飞白微信。
飞白收到计算机系陈教授微信的时候正坐在咖啡店里生闷气,他面前摆着两杯没怎么喝的饮料,一块被遗弃的饼干,以及一小摊碎纸片。
二十分钟以前,男狐狸精师兄掰开了他给的幸运签饼干,写有他电话号码的小纸条顺顺当当掉了出来,师兄明知故问那是什么,他尽职尽责地进行了回答,没想到师兄忽然问他“为什么给我这个”。
不是,您说呢?
难道是要跟您推销保险吗?
飞白思考了三秒,觉得这师兄要不是脑子缺根筋,就是在挑逗他。
显然后者才是男狐狸精竞争上岗的必备技能。
他不由得感叹道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许戈扬那口破锅也就只能找上这么一个哪个锅都想扣一下的盖。
这师兄白长一副英俊正气的皮相,内里跟许戈扬一样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飞白现在真想立马找乔立吐槽一下这对狗男男,不过按照乔立那德行,估计会斜着眼问他一句那你是什么盖啊?
酷盖。
飞白差点被自己逗笑,想起师兄还坐在对面等他回答,不知怎么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因为我想跟你上床。”
可能是因为想试探男狐狸精到底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结果人家丢给他一句“我暂时没有跟只见过一面的人生性关系的习惯”之后就扬长而去了。
飞白反应了一阵儿才明白师兄说的是加长版的“不约”。
合着问他为什么给电话号码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既不是缺根筋也不是挑逗,而是为了让他自取其辱。
带着被男狐狸精羞辱的愤怒,飞白用力地撕碎了小纸条。
过了一会儿,他后知后觉地想,师兄该不会是因为认出他来了才整这么一出吧,故意让他出丑,再表达一番自己的忠心不二?
说不定还会把今天生的一切都告诉许戈扬,然后两个人一起笑话他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只这么一想,飞白就觉得头皮麻,整个人都要原地爆炸了。
就不该听乔立的,出什么门出门,一出门就碰上这种社死现场。
男狐狸精也真行,认出他来还扶他,小三乐于助人助到原配身上,这圣母味儿也太冲了,简直是一朵白到反光的绝世白莲花。
他正想给乔立打个电话寻求安慰,刚解锁手机就收到了陈教授的微信,让他现在有时间的话去他办公室一趟。
他大一的时候拉乔立和一个计算机系的同学试水做了个跨专业的科研训练项目,是一款针对五岁以上自闭症儿童的教育app研,没想到最后学校给他立项通过了,陈教授就是他千求万求从计算机系找的指导教师。
这时候找他,估计是要跟他聊聊项目进展。
飞白顿时心虚起来,他自从跟许戈扬分手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了停摆状态,别说什么科研项目,连课都不去上了,整天待在家里醉生梦死,能跟陈教授聊的估计只有近十年的苦情歌综述和十九岁男青年的失恋心得。
不过他还是给陈教授回复了“好的,我马上到”。
就让学术的凄风苦雨猛烈地毒打他一顿吧。
飞白跳下凳子,把手机往兜里一放,拿起手边的书往外走。
“他在学校,跟我说马上过来。”陈教授摘下眼镜,把跟飞白的聊天页面递给洛予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