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过?”
“嗯,小时候她差点儿被狗咬了,我拿着个棍子去引,最后她没被咬,我被咬了。”
岑肆微微皱眉:“多大的时候?”
“十二岁吧。”
江识野说的很简单,省去一切前因后果。
那时他还是枫城西街小孩被孤立的对象,小孩都喜欢去一个荒废的露天溜冰场玩,他也喜欢,虽然别人是一个团体,他是一个人。
那儿可以听到修高铁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很有韵律。年幼的江识野现修高铁的声音在不同路段是不一样的,不只是音色,还有音高,他脑子里甚至能蹦出哆来咪。
而那天他便听到了狗叫,看到吕小鸥被两只疯狗狂追。
溜冰场全是小孩,大家都吓坏了。江识野也吓坏了,但他行动比脑子快,从他一个人的角落里捞起个棍子就去了。
最后他被咬了腿,是吕小鸥爸妈抱着他去的医院。
也是因为这他认识了吕欧。
岑肆眉皱得很深:“你都没给我说过。”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没给任何人说过。”江识野手指滑着沙皮,淡淡回答。
他不是个喜欢纠结过去的人——失忆后恢复的除外,毕竟他的过去丑陋的乏善可陈,又不爱说话。
不过在岑肆这,他又总是莫名多说几句:“因为这事,我小妹妹总喜欢找我黏我,其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感谢还是喜欢。”
“傻逼。”岑肆讥笑一声。
江识野一耳就听出岑肆骂的是自己。
他侧头望着他。
“僵尸,妹妹分得清,是你分不清吧。”岑肆很直接。
划着沙皮的手指停住:“那你说怎么分清。”
怎么分清感激还是喜欢。
一直想知道答案。
“说不清楚,我光是看眼睛就看得出来。”岑肆收回二郎腿。
他思索了片刻,声音很沉,语放缓,就像念台词般动听,“我觉得感激就是,你欠了他人情就想马上还。喜欢就是,你欠了他人情,却还是不停地继续欠。大概就这样吧。”
车窗外,对面影视棚的灯光还亮着,陡然在江识野心里一晃。
手指深深地陷进沙皮里。
半晌。
“有道理。”
探班结束,江识野打算坐深夜的高铁回庆市。大概潜意识是真想不停欠人情,还指望着岑肆挽留他。
不过要去住酒店的岑肆并没挽留,只说送他去车站。
光明能让一切藏于阴影,黑暗却让隐瞒无处遁形。夜色越深他身上的疲惫和虚弱就会被越放大。
至少在江识野眼中是这样。
车往前缓缓行驶,岑肆本在翻剧本,最后放下,仰头靠着沙:“僵尸,弹会儿琴听听,我想眯个觉。”
“……”所以让我背吉他是来安眠的吗?
江识野默默地拿起吉他,架好:“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