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识野感动湮灭,忙拨浪鼓摇头:“那算了,我还是睡外面的沙。”
想起前面的吐槽,这话说完他就保持沉默,不做过多解释。
然而吐槽人心如明镜,又笑了声:“僵尸,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恐同人,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有什么?我还挤过八个人的大通铺呢。”
江识野从不和人睡一张床,还是摇头:“算了。”
“随便你咯。”岑肆耸肩,“可惜这床宽度两米,睡四个人都行,那就我独占了。”
随即又状似无意地嘀咕道,“上次我也遇到过像你这么磨叽矫情非要睡外面的人,后来才知道,他暗恋我,哈哈。”
“……”
哈得很有灵性。
江识野第二次被人带进沟里,心里又开始打鼓。
这货不会……怀疑我暗恋他吧?
岑肆训练了一天,吵吵嚷嚷要先洗。他睡前也不玩手机,洗完就裹着被子睡了。
洗浴间在卧室,江识野出来时现岑肆已经四仰八叉睡着,只占据了床一半的位置。
右边一半放着他从衣柜翻出来的第二床被子。
酒店床特有的印着Logo的花色长条布被滚成了长长一条,搁在床中间。
虽然已经被他一只脚蹬歪了,但泾渭分明的三八线之意还是很明显。
江识野看了眼床,又看了眼睡得一脸安详的人,估算了会距离。
自己躺上去的话,可能比上次那双人床间的距离还远些?
他把岑肆搭在沙上的运动服和自己的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按开关时犹豫了会,又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等岑肆衣服洗好后才塞进去。
岑肆的嘀咕和滚筒洗衣机一样在脑海里翻滚,江识野生怕自己的清白被自恋狂抹黑,等衣服的漫长时间里打了好几个喷嚏想了半天。
最后他下定决心,晾好衣服后关了灯,摸着黑鬼鬼祟祟地从右边爬上大床。
人家都摆好了,自己再不去显得太矫情了。
跨过18年的坎原来这么轻易。
不是什么痛苦万分的破戒,只是一次面无表情的抬腿。
床比江识野想象中软。
却没想象中静。
江识野拥有常人难及的敏锐听力,膝盖抵上床沿时,觉得自己像登上一艘飘在海面上的船,它在水涛中摇曳,拥有海浪的呼吸。
越爬上床,呼吸就越清晰。
这和他上次听到的呼吸不一样,上次中间有道窄窄的走廊,是横亘两者的海峡,让他知道海浪扑不到自己。可是这次不是,大床没有海峡,是一整座拆不散的岛屿。他看着床那头耸起的长条条的被子,像连绵的山脉,感觉热热的呼吸已经顺着风扑到了自己的脖颈。
江识野靠着右面的床沿平躺下来,把被子裹得很紧。
另一头的呼吸变得有些快。岑肆突然醒来,偏过头迷迷糊糊地问:“你上床了?”
“……嗯,”江识野吓了一跳,“嗯。”
“我不小心睡着了。”岑肆弹起来,揉了揉眼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