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肆轻笑了下,便在后脑勺边蹦出两个字儿:“我懂。”
“……”
我说自己不傻,你在懂什么?
江识野想白岑肆一眼,但犹豫了下,还是没转头。
黑皮和眼镜不知何时遁走,他也打算下楼。声音又从头顶上方淋下来:“僵尸,你转过来。”
他一顿,又抿着唇转身了。好像不转就是自己不坦荡。
知道岑肆微倚着右边的栏杆,江识野便刻意背朝着左边的墙侧了一步,以免撞到人身体,等背紧紧贴在墙上后就站定。
一人靠着第三级的墙,一人依着第四级的栏杆,合在一起的影子在窄窄的台阶上岔开两道,仲夏的阳光透过二楼楼梯间的小窗也顺着这道空隙溜了进来。
江识野的下方角度,能清晰看到岑肆右脸的下颌线。下颌线上方是被阳光沐浴成浅琥珀色的脸,下颌线下方是霁青色的深刻阴影,从喉结延展,埋入锁骨。
鬼使神差地,他立马将视线瞥向阶梯地面。
中间是一道阳光的痕迹,旁边是一片黑色的阴影,和下颌一样。
“我睡觉时,你是不是进来过?”岑肆问。
江识野看他好像是真疑惑,不知怎么就决定不说实话:“没有。”
“这样,”岑肆点头,眼睛轻眯,“我睡前看到有把吉他,醒来就不见了,原来是我看错了啊。”
“……”
岑肆笑了声:“手拿来。”
本能抬头看他一瞬间,江识野手腕就被攥住了。
像几天前——哦不几年前,岑肆把击剑塞到自己手上一样,轻轻的拉力,岑肆的手指在自己手背上快裹了一圈儿。
也就几秒,手便松开,留下一个黑色的吉他拨片。
和三年前不同的是,岑肆的手凉到不符合夏天。但塞到掌心里的吉他拨片却热乎乎地,像冬天火焰里掉落的滚烫鳞甲。
江识野着实是被烫了下。
“你拨片还在沙上,我睡觉时不小心压到了。”岑肆说,没提自己当时出了一身冷汗,拨片不知怎么就紧紧贴在手臂下方,在昏沉的梦里他以为那是人的指甲,抓着他问他疼不疼。
等醒来后他把手臂上的拨片抠下来攥到手心愣神,看房间没有吉他,心一揪,意识到江识野进来过。
那自己当时在干嘛?在病,在睡觉,还是在说胡话?他药效没过对一切毫无感知,所幸这会儿看江识野反应一切正常,应该没露什么破绽。
他改用贱兮兮的口吻半试探半玩笑:
“僵尸,来看我了就光明正大承认。”
岑肆词汇量有限,殊不知“光明正大”这个词没带脑子时就用过。江识野明显一怔,看着手中的拨片低声否定:“我看你干嘛,就是来拿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