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随意又刻意的询问,必然是暖滋滋地流入了江识野不坦率还害羞的心田,才让他好一番眼神躲闪,竟还怔然般念念有词。
他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殊不知对面人其实在同声传译。
哪儿有什么心间暖,只有脑子一片乱。
江识野刚颅内几番中翻法自问自答,却连岑肆的“饿了吗”都不知道该咋说,意识到自己这个天将技能怕是连半吊子都算不上,只停留在语音课和你好再见的极初级。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抬头,又差点被岑肆诡异的视线给射瞎。
他感觉岑肆要对自己说啥,结果岑肆看了两眼又眯缝着移开了目光,那股快活劲儿,像只被人追着爱着却还要拿捏节奏的白天鹅。
“我们一般做完任务后,都去节目组谈了合作的那些店吃,”夏飞和编导说了两句话后回答,“这附近只有那个鱼汤馆是,要去吗。”
“不喝鱼汤了,我们这儿有人不爱吃鱼。”岑肆说,又看向小王,“要不你随便找家吧,也不一定非要吃节目组安排的。”
夏飞心里骤然一紧。
他之前吐槽过节目组安排的这些店都太养生清淡了,鱼汤都喝腻——莫非四哥记在了心上?
他望着岑肆揉着后脑勺的背影,感激涕零。
江识野也心里一紧,看着岑肆的背影疑窦丛生。
他恰好就不爱吃鱼,讨厌刺讨厌腥,本来他也不会对号入座,但想到这货一分钟前投过来的眼神,直觉告诉他体贴的就是自己。
江识野登时有些烦躁,为他和岑肆之间的信息差。他想到岑肆说的“做朋友”,忍不住猜测。
三年前他们便已经是朋友了吧,关系还不错的那种。
不然这人怎会如此熟悉他的歌,有一个可能属于他的oirpods,还知道他口味的雷区。
但他只恢复了三天记忆,不知道当年在酒吧门口分别后,他们又是如何相遇的;也不知道现在都还用着岑肆手机的自己,是否还清了当时的人情。
想到这,江识野觉得自己真应该对岑肆态度再好点,多和他接触接触。
于是当他们随便拐进一家老字号中餐馆时,江识野主动问:“你现在睡眠质量好些了吗。”
他坐在岑肆对面,看着他。
岑肆正扫码点餐:
“嗯,好多了,有段时间一直睡不着,没想到那天被你做了个头疗就睡晕过去了。”
“四哥那天可吓死我了,”夏飞说,“还好只是睡眠不足神经衰弱——医生是这么说的吧?”
“嗯。”
江识野总觉得这个原因很扯,又问:“那你现在呢,还失眠吗。”
“不了。”岑肆回答,手指不停在屏幕上滑。
夏飞睨了江识野一眼,觉得他有点关心太多。
他不能任人一直抢戏,补充:“我们在别墅时,四哥一般九点就说困了要回房睡觉,游戏都懒得做,比节目组规定的时间还早。”
“你们在别墅住着,摄像头是不是全覆盖啊?”熟络之后,小王也不再局促了,对明星录节目很好奇,“那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也还好吧,其实摄像头要摆在哪儿、最后要播啥节目组都会给我们商量的。卧室的摄像头也可以自己关。”夏飞状似埋怨道,“四哥房间的摄像头都没开过。”
岑肆笑了一声,随口:“我回房就睡觉,没啥拍的啊。而且我有偶像包袱,睡相难看播出去多尴尬。”
夏飞跟着笑了会儿问:“那四哥这周末和我们去露营吗。”
“不了,我这周末去云城。”
“哦哦,是不是要去补拍了?确实也没想到白导的戏会出这档子事儿。”
岑肆今年年初接了部名导白齐的犯罪片,本来片子都去送审了,不想男二突然爆出偷税。他戏份重,综合考虑下只得临时换了个演员,把相关情节重补拍一遍。
夏飞显然想和岑肆聊专属他们的话题,岑肆懒得应,干脆把手机递给他:“嗯,你看看再点啥菜吧。”
这顺利堵住了夏飞的嘴,他点完后岑肆把手机推给江识野:“你看还有想吃的么。”
江识野本想象征性加俩菜,现自己想吃的都点过了,便让小王看。
小王比较现实,只关注价格,小声嘀咕:“阿野这儿好贵啊,我们不太好意思默认让明星请客吧,虽然他们也不缺钱……”
江识野这才现价格已经四位数了。
虽然岑肆肯定也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但他总觉得自己又在占岑肆小便宜。
于是当他把“够了吗,那我下单了”时,江识野正儿八经道:“够了,我们转账给你吧。”
岑肆差点儿被口水一呛:“转啥账?”
小王:“就这顿饭钱,还是得aa吧。”
一旁的夏飞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纠结金钱的场合了,还是在岑肆面前。
两个头疗师竟说要和岑肆aa,真滑稽。
夏飞恨不得都要帮岑肆说出那句“哪儿需要你们给钱”的台词了,不想岑肆突然笑了一声,调出二维码竖到江识野面前:“那你转吧。”
“我帮你转,你到时候转给我就行。”江识野边对小王说边扫码,现岑肆竖着的不是转账码,而是加好友的个人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