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头疗室的洞箫纯音《芦苇荡》里,江识野的手指陷进岑肆的头里。
不算很短的头,但很细很软,拂过他的手指手背,痒酥酥的。
——质真好啊。
吕欧对夏飞说。
这是编导让吕欧要说的台词,嘉宾得夸。
江识野反正是说不出来。
他边听《芦苇荡》边面无表情也专注地看着岑肆的脸,目光从饱满的额头滑到又直又高的鼻梁。一个以前练体育的,怎么能长这么白?
——您皮肤不错。
吕欧又对夏飞说。
江识野抽了下鼻子。
他突然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目光摆在哪儿,也忘了以前是停在哪儿的。
最后他就盯着岑肆睫毛,还有那上挑的眼尾。
然后他注意到他右眼尾有一颗小痣。
又小又淡的一颗,隐在薄薄的往外展的眼皮褶子里。
其实很难现。唯有他闭着眼,江识野又凑得那么近,才能注意到。
他觉得眼熟。
是那种纯粹的眼熟,像凝视过很多次。江识野蓦然想到考试时遇到了做过的题型,第一眼就知道“我做过”,类似眼睛的肌肉记忆。可是仔细看完还是不会,脑海里还是空白的。又是一道题。
他现在就是这种诡异的感觉。
这让他有些心烦,按着穴位的指腹很温热,传遍血液。
岑肆似乎已经睡着了。江识野盯着那颗痣看,也就没有错过他睫毛颤了几下,像挣脱的羽翼。
他把动作放轻了些,托着他的头,手指去寻找各种穴位,像在芦苇荡里穿梭。
“僵尸。”岑肆突然唤他,很低的一声。
江识野手一顿。
岑肆还是闭着眼,笑着说:“太轻了。”
“哦。”江识野便加重了些力道。
岑肆很享受地深呼吸了一口。
鬼使神差地,江识野还陷在他头里的手像也触到了鼻息,瞬间蔓延起一股酥麻。手指下意识蜷了蜷,到底没有抓住内心那种捉摸不透的淡淡熟悉感。
只有根根短。
他把岑肆的头均匀地缠到手中,轻轻往后拽。
又双手合十用小鱼际敲打。
再手指刮到耳朵,安抚点穴。
又往下,按摩肩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