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应该还没有上学,某个小男孩儿就在屋子里坐着,看着比他还要大几岁的电视机。屋子外面传来了爷爷兴奋的声音,那次爷爷为我带回来一条狗宝宝。
时间过得太久了,它长什么样子也记不清了,那时候我还没上学,不会给它起名字,不过也不会离开它,每天都跟它一起玩。若是它现在还活着,应该会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有多兴奋吧,应该还能凭借味道认出我这一个小主人吧。
那个时候我和它一起到处跑,我们比谁跑得快,但是在我挑食的时候,大人却让我和它比谁吃的多。
有一次妈妈给我洗完澡,我就想也给它洗一次澡,拿来一个小水桶,把它扔在里面,慢慢的往里面倒水,然后给它揉啊揉啊揉。揉到我累了,它自己也打翻水桶跑出来了,在地上一滚,比没洗之前还要脏,然后我抱起了他,也比没洗之前还要脏。
我经常趁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和它一起睡觉,每次被现他都会被丢出去,我却不会被怎么样,有时候还会在房间里现一些长长的,圆圆的,黑色的固体,然后它的晚饭就没有着落了。
那一天中午我被强行拉去睡午觉,睡醒之后,爷爷一脸不好意思地走到了我的身边。他说刚刚带狗狗出去遛弯儿,一不小心它就跟着收粮食的三轮车跑了。
再次回忆起这件事,也确实有些不太好受,当时是什么心情我也不太记得了,不过肯定比现在要更难受一点吧。
大概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邻居家的狗生了一窝狗崽子,我们家给我要了一只回来,那个时候它还呜呜的叫着,眼睛都没有睁开,大人跟我说它是一只小姑娘。
那个时候我已经在上学了,我打算给它起一个名字,拿着一本《新华字典》翻来翻去,翻了整整一个下午,然后确定了,它就叫卉卉。
卉卉可听话了,当然也是我训练有方。每当我伸出一只手,然后对着它喊左手或右手的时候,它就会把相应的爪子放在我的手上。每次它跑出去玩让我找不到它的时候,我都会大喊一声。
“卉卉!!!”
然后就会听见一阵叽里咣啷,连滚带爬的声音,一只小黑狗就这样上蹿下跳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笑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把手里的骨头一根一根的喂给它。
某天下午我正在门口和她玩的开心,妈妈急匆匆的过来告诉我,以后不准喊它的名字,我问为什么,妈妈就跟我说,我一个表姑回娘家来了,她的儿子叫灰灰。。。。。。
放暑假了,那一天早上的太阳真好,朗朗晴空还不热,小风吹着,白云飘着,不要提多惬意了,但是那天我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出了屋门,奶奶好像在等着我,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告诉我,卉卉死了,全村的狗都死了,是被人投毒的。
我就回到了屋子里,回到了床上,不知怎么就哭了起来,直到没有了声音。
外面也有人在叫骂,村子里有不少养狗的户家,他们家的狗也全都没了。但是他们的声音再大,也不能把投毒的那人怎么样,也不能把他们的狗找回来。也不能把我的卉卉找回来。
那一天,那个男孩儿一直趴在床上,没有下来,也没有吃东西。
后来,为了让我好受一点,奶奶让姨爷爷把他们家的贝贝带过来了。
我不觉得卉卉是可以被贝贝替代的,每次看到贝贝我都会想起卉卉,所以我对贝贝一开始也是爱搭不理的。
后来也算是想明白了,贝贝本来就没有什么错,况且这也是两个家庭对我的关心,我也决定接受他,慢慢的跟他培养感情,跟他一起玩。
但是第二天我放学回来的时候,姨爷爷已经把贝贝接走了。
呵呵,这次男孩儿没有哭,不是不想哭,而是哭不出来。自己的已经没有了,别人给他的,也已经拿回去了,本来就是没有,现在还是没有,那我又有什么可哭的呢?
在我六年级的时候,家里又给我要来了一只,我知道起了名字会有感情,所以这次没有给狗狗起名字,感觉我从一开始似乎就知道最终会有什么结果。
果不其然,在我小学毕业的那一个暑假,起床以后现家里没有人,跑到了大门口一看,一家人都在那儿,狗狗也被关在了笼子里,放在了一辆摩托车上,嘴角还有一些红色的液体。
“你马上就要上初中了,不在家,家里也没人管它,只能把它卖掉。”
男孩儿没有说话,只是回家拿了一个馒头,仔仔细细地掰成一块一块的,慢慢地放进笼子里。
“别过去,那条狗现在被打疯了,会咬人的。”
我装作没听见,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它也没有动,更没有咬我,只是他坐在笼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望着我。摩托车动了,它看着我,我看着它,直到摩托车拐过那个路口。。。。。。
这次我没有哭,也没有把自己闷在屋里,更没有不吃饭,虽然委屈,但我也能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慢慢变得不那么脆弱。
心胸之所以宽广,不都是被委屈撑大的吗?
如果它们还在的话,是不是拥有了世界上最宽广的胸怀了呢?如果它们还在,那它们是不是已经原谅它们的小主人了呢?是不是已经原谅这个以痛吻它们的世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