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没有否认,灿烂一笑,随后,表情落寞道:“宋叔,俺家这仨人,守着一亩五分地,啥时候是个头啊。”
“吃不吃得饱,还算其次,饿不死的年代,煮野菜也能活着,可是,两个小的还要上学,说句实话,两人15块钱的下半年学费,我都没有,不拼命咋整?”
宋福国嗫嚅着嘴唇,最终深深叹了口气。
陈玉笑道:“我今天去赶集的时候,路过粮库的时候,问过了,现在人手不够,我能去干几个月,在粮库买喂鸡的麦麸还便宜点儿,
小老二放假了,也能照看着小鸡苗,正好,他上学了,粮库的活儿也完事了,时间正好能错开。”
“那这个月咋办?”宋福国问道。
陈玉拍拍口袋,笑道:“1o块钱,花一个月呗,我就在家照看着,等他们放假。”
宋福国没好气的看了陈玉一眼,随后,默不作声地抽着旱烟。
陈玉正想着起身回屋给宋福国倒碗水喝。
宋福国突然说道:“明天,我带你去粮库,站长是我老战友,我带你过去打声招呼,让你跟着老师傅装卸车,你买条飞马烟,预备着给师傅,学学开车。”
陈玉惊喜地看着宋福国,心里正想着怎么混上粮库的开车师傅呢,宋福国就说了出来,而且,粮库站长是宋福国的老战友,这更是意外之喜。
“行了,去买烟吧,明天去家里找我。”
宋福国把烟袋锅子在墙上敲了敲,然后,起身离开。
陈玉站起身,对着宋福国背影喊道:“谢谢宋叔。”
宋福国没说话,背着手往家走。
陈玉喜滋滋的去供销社买了一条飞马香烟和一瓶洋河小普曲,然后,又买了小半袋饲料,大半袋麦麸,杂七杂八的食用品也买了些。
供销社的售货员老公是饲料厂的员工,所以有少量饲料售卖,一般都是二三斤的散卖,像陈玉这样一下子买小半袋的基本没有,
售货员吓了一跳,但又一想,晌午的时候,陈玉买好几百只小鸡仔的事,也就说得通了。
心里还想着,下次上报进货的时候,多进点鸡饲料。
下午,陈生和陈元放学的时候,看到满屋的小鸡仔都有些惊喜,喂鸡的时候,还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第二天。
陈玉带着烟和酒去了宋福国家里。
“婶子,我来找宋叔。”
宋福国地妻子杨桂花拿着盆,往院子掸水,不至于起风的时候吹起满院子的土。
“小玉来啦。”杨桂花笑着说:“你宋叔跟我说了,婶子同意你养鸡,就像你说的,一家子人,还真能守着一亩五分地活着?”
宋福国从屋里出来,穿的整齐精神,一边去推自行车,一边大嗓门的说道:“你上班的这个月,你婶子去给你照看着小鸡苗,不用你来回的跑。”
“啊?宋叔,桂花婶,真不用,我早上给鸡食弄好,晚上我再回来,赶趟。”
“赶趟个屁,你那屋子不通风,小鸡崽子都得憋死,没人照看着,一天就能跑光了,就这么定了。”
宋福国唬着脸,不容陈玉反驳。
“叔,我真不想麻烦桂花婶,麻烦您都很不好意思了。”陈玉真的很不好意思,宋福国对他是真的好,但自己不能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杨桂花说道:小玉啊,别觉得不好意思,俺家和你爹的交情,照看着你们几个小的,帮帮你的忙,算啥,去了粮库好好干,好好学开车。”
陈玉拎着烟和酒,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举起酒,笑着说:
“那麻烦婶子了。”
现在许诺工资,鸡养大之后,怎样怎样,就是瞎矫情,人家帮你忙是砍在父辈的交情上,你拿报答说事儿,就是打宋福国两口子的脸。
陈玉是一定会报答这份情的,但要记在心里,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空话。
“这是给叔买的酒。”
宋福国眼一横:“给我买酒做什么,拿着,到粮库安排好之后,给你师傅。”
陈玉为难道:“叔,哪有给司机送酒的,这不明显不让人好好开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