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轻雁从容地对孙司竹行礼,又见过其他几位同学,接着安静站在了孙司竹背后,将之前的一声怒骂完全忽视了。
孙司竹表情严肃,心中却是暗赞,顶着压力还能这般不卑不亢平静优雅的小姑娘可是真不多,连那只黑老虎都高昂着头,步伐矫健,可见物似主人型,都是出类拔萃的好苗子呐。
对面的老者心情可就不那么美丽了,怒声道:“现在这五个混账也齐了,你们倒是说说,把我窦家的后生弄到哪儿去了!孙司竹!你身为九州学院戒律堂之人,可不能因私废公包庇这群混账!”
中年美妇哭哭啼啼,说话却是清晰:“我可怜的枞儿啊,不过是为了给学院做贡献,竟被贼人暗害,孙导师,你可要为他做主啊!”
孙司竹的脸更加板直了,简直能拿出去当尺子用:“天命长老,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任何证据,不要随意污蔑学院的学生。毕竟,这几个学生和窦枞,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且修为都不及窦枞,如何杀的了他?”
美妇人更加悲伤了,一边哭一边历数窦枞的好和五人小分队的恶,展现了惊人的战斗力。孙司竹老神在在,和老者对视,各不相让。
听了好一会儿,水轻雁终于理清了头绪,原来老者也是九州学院的长老,名头响亮,叫“天命长老”,据说是当年结丹时突然看破天命,自己改了名号。窦枞是他看好的一名弟子,虽然还未正式收入自己门下,却已经给了不少资源了,只待五年之后通过考核将人留下。而美妇人,就是窦枞的生母了。
水轻雁心知窦枞一事并不单纯,别的不说,那无声炸裂的飞舟绝对不是窦枞一个小家族子弟能负担起的。这所谓的天命长老,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此次窦枞身死,天命长老很快就知道了,派人去寻回尸体,却现破烂得不成样子,只能就地焚毁了事,因此从今天凌晨就揪着孙司竹要求严惩杀人犯。只是萧崇峰等四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势力,最没权没势的唐胄,已经被一位专研阵法的长老看重,也是身后有人。四个人都不承认有杀害窦枞,天命长老本就心中有鬼,也没有任何证据,和孙司竹一番扯皮之后竟然不能奈何。
毫无背景的水轻雁就当然成了出头鸟,天命长老得知窦枞曾因她受罚,咬死二人有旧怨,要求必须严惩,起码废了灵根逐出九州学院,告慰窦枞在天之灵。
“诬告在先,谋杀在后,水轻雁死不足惜!”天命长老咬牙做了总结,“且此女心肠歹毒,养的妖兽也并不普通。你们说的什么火牛兽群,十有□□,就是此人故意引来!这种人不严惩,九州学院规矩何在!”
水轻雁及时制止了阿黑咬死对方的冲动,站出来对孙司竹道:“学生水轻雁,有几句话想说,还请导师准许。”
孙司竹脸色稍缓,点头同意。
水轻雁上前两步,不急不缓地道:“先说诬告一事。当日大殿上,孙导师亲口判定,‘窦枞、孔莹,占座在先,喧哗在后,扰乱符箓课秩序,根据校规,罚没二十枚下品灵石,到戒律堂服役一天;刘正辉、孟年庆,无事添乱,罚没十枚下品灵石’。可作证之人无数,何来诬告之说?这位长老你是觉得孙导师当日判定不公吗?”
天命长老哼了一声:“就算公正,也难保你没有怀恨在心!”
水轻雁勾起一抹冷笑,脸色严肃无比:“即使长老,话也不能乱讲。第一,根据九州学院校规第七千六百一十四条,对戒律堂惩罚不服,可在二十四个时辰内找孙导师申诉,如果放弃,视为同意惩罚。据我所知,窦枞和孔莹二人并没有申诉,显然是心服口服。他们被惩罚的都没有怀恨在心,我有什么好怀恨的?”
“第二,根据九州学院校规第六千三百八十条,没有证据不可妄言,无凭无据诬告他人,当视情节轻重罚没灵石,到戒律堂服役一至十天。天命长老,还请慎言。”
“最重要的是,第三,根据九州学院校规第一千条,学生在校期间,如果是领了任务出去,则受到学院保护,如果私自外出进入极西山脉,生死自己负责。敢问天命长老,窦枞二人是因何外出?”
“这……”天命长老语塞。
美妇人的哭声骤然加大:“我可怜的……”
“第四!”水轻雁也拔高了声音,“根据校规第三千四百七十二条及七十三条,九州学院内不留外人,能进入九州学院大门的,不是导师长老就是学生,必须过心魔誓才行。无关人等,即使是普通杂役,也不能逾矩。敢问天命长老,这位大婶儿是何许人?一大早喧哗大殿,扰乱秩序,按校规须罚没中品灵石三十枚,再行驱逐!”
校规是三枯长老亲自定下,且水轻雁所言条条属实,天命长老也无话可说,美妇人的哭声识相地低了下去。
“最后,我在极西山脉之中,确实见过了窦枞和孔莹。”不等天命长老露出喜色,水轻雁就快很准地扎了一刀,“我见他们死状凄惨,虽是慌乱之中,也捡了点东西回来,权做遗物。本想辗转交予其家人,现在看来,也不必了。”
萧崇峰眉头微皱,那日并未见水轻雁有什么动作,这所谓的遗物从而来?
“是何遗物,你拿出来便是。”孙司竹道。
“这……”水轻雁迟疑。
天命长老冷哼一声:“拿就拿,装神弄鬼,不过心虚罢了!”